换个角度想,虽然萧元度名声不好,至少康健硬朗,怎么不比病入膏肓的扈长蘅强?
苦恼的是,萧元度根本不进后宅。
她们早都听说了,五公子连青庐都没进,大婚以来,一次也未回府中。
申姬私下里忍不住道:“就说她也不是很美,萧霸……夫主抢婚,定是因为和那扈长蘅结了梁子,才不是为她。”
幸灾乐祸罢,忍不住又开始埋怨。
女君不得夫主喜欢,按说是她们这些媵妾的机会,可夫主不归后宅,纵有千般魅力也无处施展呀。
这笔账自然还是记在姜佛桑头上,说辞慢慢也变成了“因为女君不讨喜,连带着她们这些媵妾也跟着受冷落”。
话传到姜佛桑这边,姜佛桑充耳不闻,对她们也并不苛责。
娣姒们说她对侧庶太过宽纵,她也只是一笑置之。
其实她偶尔也恍惚过。
她如今在萧家的处境,和当初在许氏又有何不同?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绕出去了,又好似并没完全绕出去。
甚或者,她根本就在原地踏步。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诡谲之处?任她如何挣扎也终究难逃……
不,姜佛桑不允许自己这样想下去。
与其伤春悲秋,放任自己在消极的情绪中沉沦,不若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路。
“媪,让他们备车,我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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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原城原本只是一个县,萧琥自此起家,后析而为郡、一再扩建,便成了现如今整个豳州的中心。
整座城池,东西约九里,南北约八里,一条东西横街将内城划分为南北两区。
北区地势较高,刺史府和衙署居中而建,东部置苑,西北隅有高台耸立,称金虎台,为军事瞭望之需,也是整个棘原城的制高点。
南区主要是居民区,和南地的坊里制大差不差。其中强宗大族多聚居在东部平康、宣阳、永宁、常乐四里,人称“贵里”;西部各里则为黎民百庶居所。
棘原扩建时总体也仿了洛邑,这一点和京陵有共通处,就连东西二市也一样。
东市做的是贵人生意,气派无需多说;西市做的虽是市井生意,但毕竟寻常百姓才是大头,所以规模上还要大东市许多。
工商货殖之民同样是因类聚居,就拿西市四周的居住情况来说——
屠贩工巧之辈常居通商、达货二里;丝竹伎乐之流常居调音、乐律二里;延酤、治觞二里多出酿酒者;慈孝、奉终二里则以卖棺椁为业、赁车为事;另有准财、金肆二里,住的都是富人。
大市之内,店肆林立,货品琳琅。
大市之外,城中还有小市无数。
譬如牛马市、五谷市、纱市、盐市等,凡四里即为一市。
与大市综合售卖不同,小市内售卖的东西比较单一,多为专门市场。
半日看下来,棘原虽比不上京陵繁华,却也不似一路上所见的那些半荒废的城邑。
到底是一州中心所在,看得出当地官员在经营上也是下了大力的,人烟也称得上稠密。
一问才知,这其中有北凉铁蹄肆虐时主动投奔来的,也有强制迁徙的各地战俘——大乱之世,争的就是地盘和人口。
还以为北方饱受战乱摧残,生产遭受极大破坏的情况下,商贸必然不兴……
幸而,情况比姜佛桑预想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