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坐上炕,自顾自的拿起火柴点燃香烟,然后继续说道:“老王家最惨,五个儿子现在也就老大年纪大了没有被征,老二在已经去了好几年,现在老三又在丹东死了老四成绩好现在在读高三,老五上个月被征召到北边。”
“老王家不算最惨的,隔壁村的吴大郎家,八个儿子,被征了四个,四个都战死了。现在老吴死捏着国家补偿的七十亩田地,四个儿子见天的想要分到手上,我被调过去调解两次,都没啥结果。”
“老吴想要一家过继一个子侄到战死的儿子的名下,田地平分。”
“但老大和老三不同意,说老四老五两家都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都是闺女,对他们不公平。”
“老四老五又说他们还能生,保证生了儿子就过继。”
老李听到这个消息,给老陈倒酒的手防了下来说道:“那现在还没解决?”
“哪能那么容易解决?”老陈自己把酒倒在杯子里,然后才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吴能咋办?人家老大和老三也说了,一家过继一个可以,平分也可以,问题是老四老五两个只有一个儿子。”
“不说这个了,村里今年回老家去过节的人也不少,本来我也想去的,但听说日本人还有十几艘战舰,海路不顺当。我家老三不是在市里的交通部门上班吗,他说陆路想要回去容易,想要回来就有点难买票了。”
老陈点头说道:“确实难买,火车线路都要给前线让道,十辆从其他地方到咱们东北的,有六七辆就是运的军用物资。”
“你说这仗啥时候才能打完啊,按理说海上大胜,南边朝鲜的日本人又被压着打,北边没啥进展,但也没有落下风。”
“还早着呢,陛下说要打到完全胜利,肯定要一直打到敌人服气才行。”
“当家的,陈警官,酒菜给你们放这里了啊。”
一个妇人端着一叠油炸花生米,一叠腌白菜,一盘猪头肉,一大碗白菜猪肉炖粉条。
“大嫂一起吃点?”老陈作为客人,见女主人不一起吃,于是叫道。
妇人却说:“不用了,今早给他做了碗面条,他却说天冷,不想吃,害得我不得不全吃了,现在完全不饿。”
老李尴尬的撇撇嘴说道:“你该干嘛干嘛去。”
“呵,要不是陈警官来了,老娘才懒得给你做吃的,爱吃不吃。我先过去了啊,那边桌上还有几毛钱的钱还没收呢。”
妇人说完离开,老李问道:“老陈,他们聚众赌博,你就不管管?”
老陈哈哈一笑说道:“她们就打个几分钱几毛钱的,只是玩耍一下,哪能真较真啊。”
“唉,这个败家娘们,上个月输了一块二,这个月又输了五毛,我一个月抽烟喝酒下来也就花了不到一块钱。”老李郁闷的诉苦。
陈警官安慰他:“现在大家日子宽裕了,和以往紧巴巴的不一样,上头很重视赌博的问题,回头我拿这个吓吓嫂子。”
“不过老李啊,你和嫂子一年下来攒个四五十块,加上你家老二和老大,又都结了婚,你担心啥,两三块钱,嫂子花了就花了。这大冬天的,咱们可以喝酒聊天,她们一帮老娘们闲下来除了说点家长里短的,也就打打牌了。”
两人哈哈一笑,就着桌上的小菜和小酒,又开始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