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意境恰似诗人口中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之感。
与此同时在洛阳姚府内--姚康看着姚千千的亲笔信眼泪模糊。
“老爷--信中说什么?”徐娘和阿颜见姚康眼泪汪汪心里一紧,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看看--”姚康把信函给阿颜,阿颜看了母亲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信函,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不禁脸露笑容。
“这--”徐娘被搞糊涂了,老爷看了哭,女儿看了笑,这是怎么回事呢?
“娘,是好事。”
“快念与我听。”
“姐姐在信函上说他们现在正在幽州城内,大家一切都好。”
“那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娘别着急--姐姐说--再过些时日--因为姐姐现在身怀六甲不宜远行。”
“啊,千千有身孕了?”
“嗯,是的,三个月了。”阿颜笑的眼睛眯在一起,温婉可爱娇颜红润。
“这--太好了!老爷--”徐娘和姚康彼此欢笑泪眼朦胧。
姚康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原先的挂虑一扫而空。
第二天居然就下床走动了。
这无疑是喜上加喜。
当季少林回府后得知此事挂念的心也安宁了。
只是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
仰望黄昏落日,见大雁南飞--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这时的幽州恐怕是瑞雪纷纷吧。
突听喜讯,他心中感慨万千,似欢喜似怅然。
无论如何,只要她安好幸福便是他的安好喜乐。
纤纤素手,柔情万千,姚千千--我季少林祝福你母子平安。
到了晚上独坐在屋檐上对着明月美酒当歌。
阿颜在屋檐下默默注视,她知道他的忧愁为何了。
相处几月,她到今日方知他心系之人不是师傅洛霞,而是姐姐千千。
她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
见他得知姐姐消息高兴转为怅然时她才终于明白--季哥哥一直爱慕的人是姐姐--姚千千。
心里居然一丝庆幸,姐姐得着姐夫爱心,自然不会有意季哥哥。
不是师傅那她有机会了。
以前她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现在她的眼中却是坚决。
季哥哥,阿颜不会让你独自饮酒了。
记得姐姐曾说过--喜欢就要自己争取,所以她打算对季哥哥表明心意。
北风吹起粉色的裙角,温婉的眼目牢牢锁住屋顶醉酒的男子。
打定主意,阿颜转身离去。
—
在洛霞收拾完老宅后--姚千千和裴珩一行人就去拜访。
来到老宅中后--她不经意看到一棵红梅从墙壁处探出头来。
隔着围墙,细细密密的白雪--它傲娇的垂直着,大有与雪相交衡之感。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姚千千忽然想起自家园中有颗梅花,那年冬天时她也曾想到了这首诗歌。
裴珩见妻子脚步停顿,轻柔的询问,眼看向她所望之处。
正好看到一只红梅出墙来--琉璃溢彩的眼中充满恋爱。
“娘子莫不是想起家中的红梅了吧?”
微微讶异,姚千千抿唇微笑,清丽眼目流转之间似有千万珍宝争相呼应。
裴珩心头闪过爱意浓浓,他们相视而笑,默契不言已然心有灵犀。
“小姐,姑爷,进屋喝热茶咯。”
洛璃已经煮好热茶。
杯盖轻启--清香扑鼻而来,“是红枣玫瑰茶--”
“对啦,小姐现在孕妇,自然不可以随便喝咯。”洛璃笑着眨眨眼。
可爱又俏皮。
“多谢小姐和姑爷的光临,这里是我--儿时居住过的家。”洛霞眼眶有些湿润。
环顾四周,姚千千牵起洛霞的手,真诚的说:“洛霞,恭喜你,终于落叶归根,找到了亲人。”虽然她们都不在了,但是她很满足。
“多谢韩俊王相助--”韩俊笑着起来,“姚县主不必谢我,这都是我韩俊应该做的。阿慈的师傅对我有恩,连带阿慈也是我的恩人。而姚县主也是我的再造恩人,做这些事也是我的偿还。”
“韩俊王打算什么时候回高丽?”匪寇已除,武元朗也押送回京,洛霞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
韩俊释然一笑,确实该回去了。
虽然知道自己回去后将会面对什么,但终究要去面对的。
逃避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让某些人认清一个事实了。
作为兄长他有义务去教导弟弟怎么做人--
高丽还有他的家人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面对和缓和。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本土富饶贫瘠,一切都需要人去操劳关心。
韩俊决定回去了。
在离去前--洛霞把手捧银剑--“兄长,这是你的,不能缺少了。战士的手中岂能没有宝剑--让它跟随主人回去吧。”
韩俊眼里是不舍的隐忍,面对她--他虽然已经释怀,却未曾减少疼惜之心。
缓缓地接过银剑--大江剿匪一战恐怕他以不能在掩盖其身份了。
手握银剑眉宇间是久违的壮志凌云。
“阿慈,我走了,你要保重。”
“兄长也要保重。”韩俊忍不住将她深深拥抱住。
他们都知道这一别--恐难相聚。
最终,韩俊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船乘风破浪,英雄自古多情种。
裴珩望着离去的大船,心中感叹,同为男子他岂没有看出韩俊眼中对洛霞的情谊。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感情终究不能勉强。
而他后面的事恐怕也是道路难行,异常艰辛。
反转趋势,改名力争,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他既然已经亮出了他的实力,那么--韩愈不会轻易罢手的。
想做一个闲散的王子,区区的中尉大人恐怕已经不行了。
好在他心正严明,纵然以后高丽易主裴珩也不会觉得惊讶或担忧什么。
韩俊比韩愈更适合做高丽的大王。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他韩俊就是这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