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在否定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眼神冷静到可怕。
“既然你承认当时你想跟着我回三岛的,这代表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想离婚?”他不肯放过继续追问。
时卿蹙着眉,努力想着措辞:
“那只是一段极短暂的插曲而已。在我们的生命当中,那是微不足道的十几天。现在的我,不会喜欢任何人。陆隽辰,这就是我态度。希望你能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比较好……”
最后这七个字,被咬出来的时候,她心里竟是难过的。
这令她有点慌,本能地回避了一下眼神。
“好聚好散?”
陆隽辰目光沉沉,被这四个看似很轻松的字眼扎到心了。
这个女人,至始至终想要和他分一个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洛洛的生父?”
他问了。
“和他无关。我就是单纯地不想和任何男性建立关系。陆隽辰,你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她努力让自己硬着心肠吐出狠绝的话。
他不相信地盯着。
可她以坦荡的眼神对上了他:
“你为我挡子弹这个恩情,就当是我欠你的。若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可以为你办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
好无情的女人,连这种事,她都可以用来做交易。
“如果那天,子弹偏了,把我打死了,你也会这么心狠吗?”
语言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它可以让一个坚强如铁的男人被它深深的刺伤。
时卿没想过这些,也不敢想:“我说了,我可以为你办一件事,只要我做得到的,不违反法律。然后,我们两清。”
感情的事,岂是说两清就能两清的?
这女人的心,简直就是石头做的。
陆隽辰心头很不是滋味。
“行,我知道你的态度了,等办完老师的丧事,离婚的事,我同意,但我有两个条件……”他松了口,同时提了条件。
“你说。”
时卿怕他提她答应不了的条件。
“第一个条件。我永远是小格格的干爹。你不能阻止小格格和我见面。”
这倒不难。
只是这样的话,她和他也会经常见面。
“没问题。第二个呢?”
“第二个条件……”他的眼神变得乌沉沉的:“离婚之前,你带着小格格再陪我三天,就像以前在木途镇一样。”
啊?
时卿心头一惊,眼神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否则,我不会离婚。三天结束,我们去办离婚。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只要你陪我三天……”
这么一想,好像也无可厚非。
可是,一想到要和以前一样,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好。”
她一咬牙答应了。
他的意图,她明白,他可能想通过这三天挽回她。她不该答应的,但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就一言为定。”
陆隽辰暗暗松下一口气。
他自是不会轻易离婚的。
之所以提这两个要求,是要让她同意再给自己三天时间——他得另想办法,让她不得不留下。
关于,他,和她,还有和孩子的关系,他必须在这三天内,让她欣然接受——记忆里的错误,他要让她纠正过来。
“爹地。”
洛洛突然跑了过来,张开双手冲陆隽辰跑了过去。
他转身,将这个可爱的小骗子抱住——如果她母亲也能像她一样,那就完美了,可偏偏,她收服了小骗子,大骗子却视他如敝履。
“小格格,你不困吗?”
“困了,想让爹地抱着睡。”
她说着就打起了哈欠,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黏得不要不要的。
“行,那你睡吧,爹地抱着你……”
“嗯。”
他抱着洛洛走开了。
时卿望着这样一个父女相亲相爱的画面,鼻尖酸酸的,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是一段错误的婚姻,不该存在的。
她的内心在排斥。
可当她听到他说可以离婚时,她怎么并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呢——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寂寂的河面,她的神情是复杂的……
“我听到了!”
君织夏忽然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人家同意离婚了,你有什么感想?”
她的目光是咄咄然的,就像X光一样,想把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都给扫出来。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时卿冷静地作出一个判断。
“心头没一丝丝留恋?”
君织夏再问,并且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迟疑。
她笑了笑。
“你在犹豫。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在逃避。”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
时卿低头不说话。
“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陆隽辰,但是不得不说,他办事是相当稳妥的,瑞姨的丧事,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君织夏看人也是很精准的:
“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特别踏实安稳的感觉。你呢是那种特别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如果你遇上这样一个男人,他又一心待你好,你若完全没一点心动的感觉,我觉得那就是一种自欺欺人……”
只不过几个小时,君织夏就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她这个好朋友对陆隽辰是感觉的,但是她却刻意在逃避这种认知。
因为,这几个小时里,时卿一直在回避陆隽辰的目光——如果她真不把一个人当回事,不会是这种反应。
时卿必须承认,自己的心好似被夏姐的话扎到了。
君织夏将她勾过来:“时卿,现在,你看着我,摸着你的心回答我:你还爱六年前那个男人吗?见到那个男人,你会无比依恋吗?”
她得让这傻孩子正视自己的内心,绝对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