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同情，也不应该心软，多少次，她在偌大冷寂阴森的长春宫，想要自残，想要发疯都不能，她没在冷宫待过，却受了冷宫中的妃嫔们所受到的苦，加注在她身上的痛与恨，早已将她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一世，她注定只能成为恶女，可以下地狱的恶女，可前提是他们陪自己一块下地狱！

听小枝说，玉妃是被淑太妃活活做成了人彘，最终饿死在冷宫之内，那时的凤天陌只有五岁，那时的他在哪里呢？

要是让淑太妃知道他，肯定早被处死了吧，哪里会留到如今。

花清清将袖中的蜡烛取了出来，点着，这才轻轻地朝床榻走了过去，看着他将身子缩成一团，整个人裹在大髦中，只留出半颗脑袋，眉头皱的紧紧的，乌黑的头发此刻披散着，看着倒是有几分桀骜不驯。

她将柜里的衣物全部取了出来，盖在他身上，这才缓缓坐在床榻，看着露天的天窗，她笑得有些无奈，这宫殿，连个茅草屋都比不上。

一介王爷，从出生之日便在此处度过，该有多凄惨，本是这个世上尊贵的存在，本该这个年龄待在学堂的人，却只能每日独自一人在这偌大的冷宫中度过最美好的年华，没有童年，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处四处透风的宫殿。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却又被她给拉下地狱，要说前世的凤天澈是将他拉入地狱的人，这世，便是他将他拉下了地狱。

半晌，她才喃喃自语道：“这一世，陪我下地狱好不好？”

这一声，很轻很柔，还是将睡梦中的人给吵醒，他半睁着双眼，睡眼惺忪地瞅着眼前的人，待看清来人时，脸上又出现了喜悦的表情，迷糊着嗓子，“是清儿啊~”

花清清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沉吟片刻，这才轻声道：“知道冷，为何不多盖点。”

凤天陌看着花清清傻笑，花清清爱惨了他的笑，他的笑，很阳光，很温暖，每次花清清看到他的笑，似有热流从血液流进她冷却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