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龙用竹片抬起女将无力的下巴,冷冷地笑道:「穆桂英,你现在这幅样
子,真不像我大宋朝的兵马大元帅啊!你往日的威风都到哪里去了?」
面对牢头的冷嘲热讽,穆桂英没有精力跟他去辩驳,只是无力地垂下头去。
孙天庆招呼张天龙道:「来来来!过来陪本官喝一杯,咱们先休息一下,再
跟这个娘们玩。这三天时间里,这娘们就是我们的,只要别把她弄死,三天后上
断头台的时候还有命在,我们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她。」
正在说话间,忽听外头有个尖锐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孙天庆和张天龙一个哆嗦,酒都醒了八分,两人面面相觑,木愣当场。他们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亲自下到天牢。张天龙吓得几乎瘫倒在地,结结巴巴
地说道:「皇上,皇上怎么会来这里?」
还是孙天庆机敏,连忙整理好衣服,一把拉起张天龙,说:「赶紧整理一下,
去外面接驾!」
张天龙忙不迭地系好裤带,被孙天庆拉着,跌跌撞撞地跑出拷问室去接驾。
等他们出了拷问室,天子已经下了台阶,穿过甬道,站在铁门处。两人慌慌
张张地跪倒在地,口里大喊:「微臣恭迎圣上。吾皇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身边的太监质问二人:「尔等二人,何以接驾来迟!该当何罪?」
两人颤巍巍地匍匐在地,连说「知罪」。
天子和颜悦色,说:「两位爱卿不必惶恐,快快平身。」
孙天庆和张天龙谢过万岁,从地上起来,侍立两旁。
天子问道:「孙天庆,朕命你彻查杨家大闹法场一案,不知有何进展?」
孙天庆一楞。在过去的一整个元宵里,他只顾着和司狱张天龙奸淫女犯了,
完全没有对穆桂英审问过。本来他以为穆桂英已是将死之人,先把她好好玩弄几
遍,到第三天随便草拟几条罪状,强行令她按下指印画下押,推送法场了事。可
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下到天牢来。如今问他,哪有什么进展可陈述啊?只
好硬着头皮说:「这……万岁爷,容臣细禀。那佘太君和浑天侯乃是顽固不化之
人,微臣与 赵大人一起,多次审问,仍是拒绝认罪。臣等也是一筹莫展。」
天子点点头,在他的意识中,佘太君和穆桂英都是至刚至烈的巾帼女子,哪
有那么 容易就肯招认的?于是说:「两位爱卿尽忠职守,可嘉可奖啊。张天龙,
你在前面带路,今日朕要亲自审问她们!」
张天龙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如遭雷击,两耳轰鸣不止:「这……」在后
面的拷问室里,穆桂英还被他们用绳子一丝不挂地吊在那里,如果让万岁爷看见,
后果……他不敢多想,拿眼睛直瞟孙天庆,示意他赶紧给个主意。
此时孙天庆也没了主意,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天子追问道:「赵爱卿,这有何不可?」见两人都低着头不敢回答,天子一
拂袖,便再也不去理睬他们,穿过铁门和狱卒、卫士林立的岗哨,直接往拷问室
走去。皇帝龙行,谁敢阻拦,孙天庆和张天龙两人只得跟在后头,做好了赴死的
准备。
天子进到拷问室,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穆桂英一丝不挂,被「金鸡独立」
似的高高吊起,雪白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皇帝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穆桂英
神秘的下体吸引过去,那里两爿红肿的阴唇像旁边翻开,那幽深的阴道里,还汩
汩流出几丝浓白的精液来。原本无比矜贵的身体上,到处残留着被虐待和被强奸
的痕迹。天子几乎认不出眼前的这名巾帼豪杰了,这和曾经大破天门阵的浑天侯
穆桂英实在大相庭径。
天子驾边的太监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勃然大怒,不等天子发话,指着孙天庆
和张天龙两人骂道:「好你们两个狗官,竟敢如此污辱朝廷命官,有伤国体。来
人呐!把他们两个人给洒家拖出去砍了。」
几名金瓜武士上前,按住两人就要往外拖。吓得孙天庆和张天龙两人簌簌发
抖,连忙跪在地上讨饶不止:「万岁爷开恩!实是穆桂英这娘们冥顽不灵,抵死
不招,小人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
皇上挥挥手,缓缓地说:「且慢!」
太监和金瓜武士只得退到一旁待命。几名御前侍卫急忙上前,拔刀砍断了吊
着穆桂英的绳子,替她解开了手脚上的束缚。
穆桂英的手脚刚获得 自由,急忙加紧双腿,双手护胸。但是在天子驾前,也
不得不跪倒在地,嘴里「呜呜」做声。
看到一向威风凛凛的穆桂英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天子的心里不禁暗暗发笑。
他示意左右替她解开嘴上的禁锢。
钳制在口中的铁环刚刚被拿下来,穆桂英只觉得下巴像脱臼似的失去了知觉,
两颊的肌肉酸痛不已。说话也断断续续:「微,微臣叩,叩见皇上。」一边说,
一边口水挟带着精液从嘴边流了出来。
一旁的侍卫都对杨家心怀敬意,见穆桂英这副样子,无不心如刀绞,痛恨孙、
赵两人的暴行,但碍于天子在场,不好找他们算账。只好连忙脱下自己的锦袍,
披在穆桂英的身上。
穆桂英急忙将锦袍牢牢地裹住自己的身体,双手死死地攥紧胸前的衣襟。已
经一丝不挂地让人看了整整一个晚上,那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现在像抓住了一
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了。
皇帝的心里却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法场上冲撞圣驾,令他天子的威严
扫地。现在见她被欺凌的模样,好似出了一口恶气,竟有些复仇的快感从心底油
然而生。他不露声色,说:「穆爱卿,无需多礼,站起来说话。」
「是……」穆桂英应了一声,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又「扑通」
一声跌倒在地。原来,她的双腿被分开到最大限度整整吊了一夜,已经麻木
地失去了知觉,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旁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着穆桂英的双臂将她搀了起来。穆
桂英的双手,仍然紧握着锦袍的衣襟,生怕被人再从她身上强行扒去。
天子假装无视穆桂英被凌辱的事实,从容问道:「浑天侯,朕问你,你们杨
家是何缘故,要大闹法场,冲撞圣驾,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穆桂英两颊的酸痛尚未完全退去,仍是口齿不清地回道:「启奏万岁,臣,
臣听闻太君被无故绑赴法场,情急之下,想面圣伸冤。只,只是法场戒备森严,
臣只得出此下策。」
「无故?」天子心头的无名怒火又勃然升起,「狄家二子在东门法场被一个
唤作宋朝卿的人当场打死,狄青上殿告御状。佘赛花不仅不配合平西王狄青的调
查,还出言不逊,在殿上顶撞于朕。将朕置于何地?当不当斩?」
穆桂英生来性格刚直,自然不甘心太君平白遭受诬陷,自己现在已经落得一
个不清不白之身,倒是豁出去一死,向天子质问道:「狄家二子被宋朝卿打死,
岂与我杨家有任何干系?先前那大太保狄龙,路过杨府,砸毁先帝赐予的下马牌
坊,已是死罪;狄青没有圣谕,私搜杨府,也理应有罪。太君上殿辩论清白,岂
是死罪?」
天子「哼」了一声:「狄青朝廷命官,是否定罪,岂是你杨家一门说了算?
倒是狄青和许多羽林军将士都见宋朝卿遁入了天波府后门,状告你们窝藏凶
手,图谋不轨。你身为天波府少夫人,掌府中大小事宜,定也知情。朕劝你从实
招供,免受皮肉之苦。」
穆桂英一听,暗自说了声「不好」。她心如明镜,知道打死狄家二子的宋朝
卿,确系自己的女儿杨金花所扮,此事真相要是大白于天下,不仅是杨金花,就
是整个杨家都脱不了干系。再想到这一天来在监牢里所受的遭遇,如果杨家获罪,
那杨府一门 忠贞节烈的夫人太太和自己尚未成年的女儿下了天牢,必定也将遭受
如此凌辱。那样的话,天波府必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于是一咬牙,打定主意,
纵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要保全天波府的安危:「万岁,校场夺印,杀狄家二子
之事,臣等确实不知。但既是众人所见,天波府也难逃干系。现天波府已无男丁,
上下只剩一群 寡妇太太,俱已年迈,不成气候。唯有臣一人尚能征战,望陛下念
在杨家已为国绝后,饶过臣的姑婶姨婆,所有罪责,都由臣一人担当。」
天子见她如此倔强,不由怒火中烧,龙颜大怒,冷笑道:「既然如此,朕就
成全你!」他「哼」了一声,对孙、赵二人吩咐道「浑天侯如此嘴硬,你们继续
给朕好好伺候她!」然后又发下谕旨:「既然天波府如此胆大妄为,正月十八午
时三刻,将穆桂英押赴刑场正法,不得有误!」拂袖而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随行的太监武士谁也不敢再多言,只好叹息一声,跟随
皇帝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