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种种,都是在为走上这条路做铺垫和准备。
这种人生轨迹被他人规划的感觉,让沈非念深感不适。
即便她想做皇商,想做到天下第一商,也该是她自己想去做才对,而不是别人设定好了道路,让她去这么做。
但是她面对的是顾执渊,她似乎连反抗的念头都不该,也不能有。
从很久以前沈非念就有这种被他操控,掌握的感觉了,这种感觉糟糕透顶,令她如被绳索捆缚。
自己真的要做被他安排好的棋子吗?
沈非念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顾执渊,说话声音轻轻的,但极为笃定,是绝不妥协的笃定。
“王爷,我不喜欢做提线木偶。”
顾执渊错愕地看着她。
猛然间他意识到,他在做一件何其愚蠢的事。
他不喜欢自己一生被人定死,可他无路可逃,此生注定只能与绝望对峙,与深渊相临。
他怎么能让沈非念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
——可这样的念头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
顾执渊抬起一条腿踩在软垫上,往后靠了靠,手臂闲闲地搭在膝盖上,以一种他自己都从未想到过的洒脱和宠溺姿态,笑着对沈非念说:“那便做你自己。”
沈非念不知道让顾执渊说出这句话,是何其的不易,哪怕是天子来了求他放过自己,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生杀予夺,剥夺他人的人生,于他而言,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他也向来不在乎他人的痛苦或绝望——反正不会有人比他更绝望。
沈非念不知道,所以她能轻轻松松,高高兴兴地冲顾执渊绽开明朗又天真的笑颜,甜滋滋地说一句:“谢谢王爷,王爷真好!”
那样的笑容太过明媚,似乎都能照亮顾执渊荒芜数年的心间坟场。
心墙一旦有了裂缝,被摧枯拉朽之势推倒便只在一瞬之间。
马车慢悠悠地晃到了相府门口,织巧轻叩马车门扉唤沈非念下车。
可开门的人却是顾执渊。
“王爷……”
顾执渊摇了下头,示意她小声。
沈非念睡着了。
而且是扒拉着顾执渊的手臂睡着的。
顾执渊抱起沈非念,送她入府中。
织巧张了张嘴,操碎了一颗老母亲心的她,想提醒顾执渊注意一下男女授受不亲,她家姑娘还未出阁呢。
但是……如今的姑娘又哪里是在意这些俗世教条的人?
倒是黄雯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织巧,刚才王爷他……”
“怎么了?”
“没怎么,一定是我看错了。”
黄雯用力地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都累出幻觉来了。
王爷,怎么可能跟“温柔”这种词搭上边?
府上的人都没睡,包括沈家几姐弟,各个都严阵以待,只等沈非念一回来,就将她拿下。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沈非念是躺在顾执渊怀里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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