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总是会选择周末的时候让爷爷去交公粮,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会像个壮劳力似的替父母分担一些劳作。每每交公粮的时候,父亲都指定由我陪着爷爷去,因为父母认为我学习好,不至于交公粮的时候被人戏弄而算错账。
爷爷执意要拉着平板车去交公粮,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从爷爷手里抢过车把,把用于助力的一根绳子很熟练的斜套在肩膀上,然后两手扶着车把低着头使劲的拉着平板车向着乡粮管所的方向走去。我的头总是低垃着,我总是低垃着头在前面吃力的拉着平板车,因为我看到路上的光鲜亮丽的行人,自己的内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自卑、一种莫名的感觉低人一等的感觉。是的,我是农村人,我是农村户口!
遇到斜坡的时候,爷爷会赶忙紧跑几步跟上来替我从后面推一下平板车。如果是平路,爷爷则会跟在平板车的后面慢悠悠的一边走着一边吸着他从未离手的旱烟。交公粮的人很多,我们每次交纳公粮的时候,父母都会特意多称一点,一是担心称有大有小,如果在家称好的粮食到了粮管所经人家的称一称反而变少了,那么我们还会再费事,下次还要来补上。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多,我记得,这样的事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父母都是特意多称了一点粮食在里面,多出来的粮食,粮管所会按照市场价当场折算成现金给我们。
母亲在我们临出发的时候,都会大声的叮嘱爷爷:多出来的粮食钱,你上街顺便买点烟叶子回来。
交完公粮,我和爷爷都一身轻松,这时,我会让爷爷坐在平板车上,我拉着平板车和爷爷往回走。爷爷总是在指挥着我的行走路线,到了街上卖烟叶的地方,无需爷爷指挥,我便会停下平板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爷爷下车。爷爷每次替自己买烟叶的时候都很纠结,手中拿着的不多的钱总是递过去又缩回来、缩回来又递过去。。。。。。如此这样的纠结,爷爷只是为了少买一点自己最喜爱抽的旱烟叶,而算计着留下一点钱买块烤排或是一根油条,爷爷有时也会算计着去布摊上扯块蓝色的布,回来给村上的裁缝替自己做件新褂子或是一条长裤汗衫之类的换季衣服。
买完东西的爷爷简直就像个孩子,爷爷会喜滋滋的坐在平板车上,嚼一口我们爷孙一分为二的那块烤排饼,或是咬一口同样是我们爷孙一分为二的油条,这简直就是对我和爷爷今天辛苦付出的最大犒劳。不过,每次爷爷在给我分油条或烤排饼的时候,爷爷总是分给我大的,而他自己却总是吃小的那部分。
回到家的爷爷,不管口袋里还剩下多少钱,爷爷总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那么腼腆,爷爷总是会那么很不自然的把口袋里剩下的不多的钱如数交给我的母亲。
我想你了,爷爷,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的老人!在爷爷三十岁左右时,我的奶奶就因病去世,是爷爷不离不弃的独自一人抚养我的姑姑和父亲长大成人,我爱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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