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娘抚着自己的小.腹,轻声道:“我猜是有了,但王爷出了事,我哪里顾得上找大夫来瞧?”
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若是王爷还在就好了,让他知道他老来得子,定然欢喜得很……”说着眼泪就又要落下来。
梅寒裳忙劝:“姐姐节哀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要控制一下内心的难过,不然伤着孩子可就不好了。”
她这才勉强止了泪,深吸口气道:“这是王爷的遗腹子,我怎么也要将他健健康康地生下来,抚养长大!也不枉王爷对我这么几年的好了。”
梅寒裳想到什么,问:“你怀孕,就是那次找我要了药之后?”
“是的,王爷好好疼了我两晚,想必就是那两晚吧。”
她许是想到了那些美好的日子,眼中露出憧憬的神色。
“我瞧着你气血虚弱,一会给你开个食补的方子,你照着吃起来,好好养身体,到时候定然能为平威王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来的!”梅寒裳对她道。
她连连点头,对她道谢。
外面响起喧闹声,隐约的好像有人提及“夫人”什么的。
郑思娘脸色微变,起身提裙,快步出去。
梅寒裳跟在她身后也出去了。
出去之后,就听见一个男声道:“爹爹尸骨未寒,她倒好,竟自己到内堂休息去了。”
梅寒裳循声看去,发现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披麻戴孝,看来应该也是平威王的儿子。
“文才兄,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平威王夫人还在的,后来是有些不舒服了才进去休息了片刻。”
梅嵘之跟这个男子看来认识,好心帮郑思娘解释一番。
“不舒服?哼!父亲没了,平威王府里有几个身子舒服的?还不都是撑着为父亲守灵?若是她守不了,索性就别守了,我们兄弟几个轮流替父亲守灵就是!”
平威王庶二子,屠文才气道。
这话说得就有些僭越了!
到底,平威王夫人是家中主母,他是庶子,论起来也得叫人家一声母亲的,竟然如此对自己的母亲说话!
来的宾客们低声议论起来,其中不乏对他的行为不赞同的。
振国公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朗声道:“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
屠文才怔了下,才意识到振国公说的“母亲”是平威王夫人,眼中划过一丝鄙夷神色。
庶长子屠文耀急匆匆而来,对着弟弟沉斥一声:“放肆!平日里父亲在,纵你惯了,现在父亲去了,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么!”
屠文才撇了撇嘴,没吱声。
屠文耀对振国公行了个礼道:“是我弟弟不懂礼数,让振国公见笑了。”
振国公哼了声,没答话。
梅寒裳去看郑思娘,瞧见她脸色戚戚,重新跪在了棺材旁边的草席上去。
那模样倒似受气的小媳妇。
耳边响起郑苏苏的轻叹:“这庶长子都比她年纪大,她这主母如何能压得住他们?也怪不得别人了,当初她选了这条路就注定会有现在的状况。”
她说完就拉住梅寒裳:“走吧,别人的家事咱们不便插手。”
振国公府一行人便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