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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皇城里闹鬼,还是大丞相府兵灾,老百姓的生活得继续。
连通武胤坊和雨顺坊的大石桥上,卢仚带着马队飞驰而过,在雨顺坊这边的桥头,被一大群拥堵的人挡住了去路。
这里,距离卢仚的勘察司驻地,以及白家的宅邸,只有三个街口。
一座规模极大的酒楼‘墨云楼’,正好杵在桥头,四周种满了古梅、青竹,邻水还有一排十几个雅致的观景水榭。平日里,雨顺坊的达官贵人们,最喜欢邀约三五好友来这里欣赏河景,品尝河鲜,吟诗作对,高谈阔论。
卢仚带队过来的时候,十一层酒楼里固然是座无虚席,十几个花费极高的水榭里,也是人头汹涌。
除此之外,桥头附近,酒楼前方,极大的一片地盘,拥挤了好几千人,而且一水儿都是带着纱帽、身穿长衫,大冬天还拎着各色扇子附庸风雅的读书人。
在冰封的运河河面上,更有大量的木筏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无数读书人在木筏子上备了小火炉,精细的酒菜等等,一个个犹如长脖子的呆头鹅一样,伸长了脖颈,直勾勾的盯着墨云楼的顶层。
“下一首,下一首,轮到谁了!”
这些读书人兴奋得面皮通红,一个个手舞足蹈的叫嚷着。
哪怕卢仚带着大队骑兵,放慢了速度,顺着大桥犹如一条钢铁洪流般碾了过来,这些狂热的读书人,也就最后面一圈有几个人回头朝着他望了一眼,然后不屑的转过头去。
人群堵塞了桥头的街道,根本无法通行。
卢仚皱眉,远处更有无法通过的百姓低声的骂骂咧咧。
但是面对这些读书人,普通百姓也只敢在远处低声咒骂,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和他们说理的。
卢仚跳下坐骑,走到一个读书人身后,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强行将他的身体转了过来:“这位兄台,这墨云楼里,出什么事了?”
看模样年过四旬的读书人被卢仚掐得脖颈生痛,他正要开口喝骂,猛不丁看到卢仚身后跟上来的神武将军们,目光扫过神武将军们手上的节杖、九曲青罗伞等仪仗,这读书人即刻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这位大人,里面是我镐京的十二青年俊贤,他们在文比一决高低呢。”
“哎,您知道国子监山长白长空白大人吧?”
卢仚立刻纠正他的话:“副山长!”
读书人瞪了卢仚一样:“迟早的事情……嚇,这都是闲话。白大人的孙女为霜小姐,前两日不是有十二贤才登门求娶么?”
卢仚眉头一挑,前两天的热闹,他记得清清楚楚。
熊顶天,还有那些九阴教的教徒,就是那天一大早来袭杀他,结果被他反杀。如今熊顶天他们的尸体,还躺在雨顺坊令衙门的仵作房里呢。
“这十二贤才,个个都是我镐京城文教弟子的人中之龙,个个都是满腹诗书,才华盖世,哪一个都是镐京城无数闺阁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啊!”
“十二人同时登门求娶,为霜小姐好大的福气,真是……镐京城再也没人能比得上了!”
“但是,为霜小姐只有一人啊,所以,今天一大早的,为霜小姐就在墨云楼设下文比酒会,邀请了一批镐京城的名士、贤人做评审,要从这十二人中,挑选一位如意郎君呢。”
中年读书人兴奋得面皮通红:“这可是我镐京城百年不遇的风雅之事,文坛盛世,势必要流芳百世的。学生我前天收到的消息,马不停蹄赶了两天一夜,今儿一大早才赶到雨顺坊。”
跺了跺脚,这厮痛心疾首的摇头道:“可惜,还是来晚了。不要说楼里没了座位,这运河上的席位也都被抢了一空,无奈何,只能在这门前观望了。”
卢仚的脸色变得无比怪异。
白家,还真是不择手段哪?
啧啧,前天是十二俊彦登门向白露求婚,今天就搞了这么一场文比,为白露从十二人中择优挑选一名未来夫婿。
“上杆子找死的活计,还真有人做。”卢仚讥诮冷笑。
附近的几个读书人同时回过头来,怒视卢仚想要开口呵斥。但是和那中年读书人一样,见到卢仚身后神武将军们手中的各色仪仗,他们一个个下意识的微微弯腰,向卢仚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卢仚向前方挥了挥手。
神武将军们和一群护卫立刻粗暴的分开人群,不管这些读书人呵斥谩骂,他们暴力的推搡开了一条通道,卢仚施施然大步走进了墨云楼,一路登堂入室,直达顶楼文比会场。
墨云楼的顶楼,所有的包房隔间都被拆得干干净净,整个顶楼变成了一个极大的通畅空间。
顶楼北面,放了四张圆桌,上面有各色茶点、酒食。一群二十几名年龄四十岁往上,做文士打扮的男子,一脸矜持的笑着,围坐在圆桌旁。
顶楼南面,是一排十二张短书案,各自搭配了一张小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