坖元卿将右手别在背后,对我的说辞无动于衷,将我的话阻绝:“孤方才言过,你的能力不是任性,生命不是你想救就能救的。与其将时间精力浪费在将死之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坖晗卿应对魔界,想想怎么接管云龙国掌管人界。”
“你在乱说什么!坖元卿,我本对你出手相救心怀感念,但你现在所言……”
我还没说完,坖元卿就再次打断了我的话,不同于方才,他的语气已愈发凛冽,双眸中也浮上了不可一世的威严:“玄璃,孤对你已经足够耐心;孤明白你想救他的心情,可你更应反思你的妄为!你的能为是你对死亡有恃无恐的底牌吗?地界的生命本无重生轮回一说,你已挑衅了地界的法则,已经救过他一次,还不够吗?”
坖元卿的话重重地劈在我的耳畔,犹如霹雳,直视我的眼眸也让我如临深渊。
我垂下眼帘,望向自己没足的杂草,默认了坖元卿对我的评判,他的话直白又难听,却直指了我心底的自大:我确实是太不顾及生死。
一直以来,对待魔界面对魔刀,我都不以为意有恃无恐,而导致我会有这样想法的缘由,确实与我自身可以治愈伤痛甚至挽救性命的能力有关。我对自己的能为过于乐观,渐渐令我丧失了对生死的敬意,甚至还对旁人有过类似想法:没事,我可以治好大家,可以救活大家的。
还在元玉山时,麟霜会限制让我使用这个能力,教我学会忍耐知道受伤明白疼痛;结果我到云锦宫后,渐渐将麟霜的话抛到脑后,从最初的忍耐搽药,变成了被云昱燎炏灼伤后立即化解伤痛继续与其切磋。
我天真地以为我这么做无碍,却忽略了这么做后累积下来的从容自信,有朝一日会变成,我对生命的淡然,对挫伤对生死的不以为然。
我开始不畏惧受伤,也逐渐认为,生死不是他们口中那么可怕可惧的事情。
甚至在魔刀面前做出抉择时,我也是有侥幸的念头混杂在自己的勇气中:大不了我变回玲珑石——可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我的死亡会是什么,我的死亡是会像魔刀幻境中的暮雪一样消散,还是仅仅这副身躯不再变回玲珑石变回暮雪的心脏呢?
不知者无畏,可愚昧无知与狂妄的心绪,本不该是我所有……
阳光随着我的沉思,开始穿透林间密密麻麻的树叶,不经意地挥洒在我和坖元卿身边。
我合了一下眼,哪怕云昱的情况不容乐观,我现在还能觉察到他微弱的气息,能知晓他并未完全死去,也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我转过头,重新审视眼前距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坖元卿,收敛心绪整顿好思路,平静地对其发话:“你们口中的地界是指人界与妖界吗?既然你说地界没有重生,那魔刀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你还说我已经救过云昱一次,我没有救过他,我们相处时虽有比试但都未伤及性命,何况他还总是拒绝我的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