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侍讲听懂祁王的话外之音,率先伏跪在地起誓道:“臣愿追随殿下,死守京师,与瓦剌决一死战!”
有人牵头,群臣如释重负,纷纷伏地起誓道:“臣等愿追随殿下,死守京师,与瓦剌决一死战!”
众臣俯首,殷承钰这才呼出一口气,双臂绷紧多时,如今已经没了知觉,只觉得手心密密麻麻都是汗。
臣子可以御前失仪,但是君王绝不可臣前露怯。
殷承钰缓缓放下弓箭,用弓箭撑着自己,尽量中气十足地喊话道:“既然众臣与本王一心抗敌,今日之事本王便网开一面。”
说罢,殷承钰便抱起小太子,看似气定神闲地退回宫内。
祁王离开,众臣也松了一口气,只听见太监拖着长音用尖细嗓音喊道:“退朝,请四品以上大员朝后到武英殿议事。”
“大人!燕大人!”
燕晟听着耳边的嗡嗡响个没完没了,有些烦躁不安,想挥臂将那人赶走,却觉得自己左臂痛不欲生,猛地睁开眼睛,不知道今夕何夕。
原来自己倒在塌上睡熟了。
送走何贞过后,燕晟又痛又累便歇下了。而郑卓谨记着何贞一日两次药的医嘱,在用药时分将燕晟唤醒。
燕晟披着衣服,拖着鞋子起身,有几分迷糊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灯笼挂起,夜市初开,听采莲女贩卖莲藕的清脆叫卖声与船夫拉人泛舟游乐的浑厚吆喝声融为一体,一派其乐融融。
今年已经是景帝二年,民心安定,不复瓦剌兵临城下的紧张。
郑卓为燕晟温水,精心将丸子搓成小粒,一边服侍燕晟服药,一边问道:“大人离京,到底要往何处去?”
燕晟用过药,扫了一眼郑卓低眉顺眼的乖顺模样,轻笑道:“不管晟要去何处,厂公都打定心思要将晟带回京师,不是吗?”
郑卓低头道:“小人只是听从陛下旨意。”
燕晟轻叹一口气问道:“陛下……”
郑卓将京师邸报递到燕晟面前,明晃晃地第一条便是陛下封他为“忠武公”,责令湖广两地和他曾委任地如江西、河南等地为他建庙纪念,这一政令弄得燕晟哭笑不得。
建庙就要立雕像,这与画像通缉,又何不同?
景帝当真把他的路堵的死死得,天下都知道他大名鼎鼎的燕晟病逝了,如果他从景帝的眼线逃脱,任凭他去何处,都寸步难行……
燕晟苦笑道:“陛下这是为晟建生祠啊,如此劳民伤财,晟当真受不起!”
郑卓不知道如何答话,在陛下与燕晟之间,从来都不容第三人插足。
沉默中,郑卓为燕晟铺好床铺,请燕晟就寝。
燕晟刚刚已经睡足了,手臂又火烧火燎得痛,根本毫无睡意,拒绝道:“不必,你自去休息吧,晟刚刚睡饱了。”
郑卓微微皱眉,无奈地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燕晟面前道:“大人若是不困,不如与小人聊聊往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