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祁王起身就走,留下庄家觉得祁王莫名其妙。
场外小王子输空了口袋,有点红眼,当场就要打人抢钱,还好祁王出来得及时,安抚道:“输的是本王的钱,你急什么?”
小王子恶狠狠地骂道:“你们大梁人使诈!”
殷承钰面色微微一变,一时间气氛紧张的很。小王子也不傻,知道说错了话,闭上嘴,不再争辩了。
忽然郑卓来报,许国与魏淮定在武馆比试,而武馆的包厢,王勐已经预订好,只等祁王移驾。
殷承钰这才转移话题道:“今日武馆有场好戏,跟本王去看看。”
听说是看比武,小王子来了兴趣,赌庄的事情就翻篇了。
今日城北武馆人满为患,这倒不是相扑打拳比赛的功劳。实际上,大家都听说了,京师武堂训导挑战前城北兵马司副指挥使,这可是百年难遇的“赛事”。
虽然许国被贬为弓兵,但在北城相当有知名度,小商小贩都撂下摊子来捧个场凑个热闹。武馆也设下赌注,供好事者赌许国与魏淮谁能嬴。
小王子赌上了瘾,不放过任何一个赌注的机会。可这两位“比试选手”他都不认识,不得已求助祁王道:“你说,谁赢的机率大?”
殷承钰慢条斯理地说道:“许国与英国公庶子武力高低,本王还真不知道。但是许国最怕麻烦,如果赢了魏公子,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就凭这一点,许国绝不会嬴。”
可殷承钰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人反驳道:“贤弟此言差矣,这魏淮怎么会嬴呢!”
殷承钰不耐烦地偏头一看,刚好对上万懋的眼睛。
万懋不以真面目示人,反以面具覆面,可因为目力不佳,离不开那副从西洋特意配制的琉璃镜,只得带了一半面具,露出眼睛,根本起不到遮掩身份的目的,反而愈发明显了。
瞧见万懋这弄巧成拙的模样,殷承钰忍俊不禁,摇着手中的折扇,反问道:“子惟兄有何高见?”
万懋发觉自己根本藏不住,索性也不藏了,一把扯下面具。
万懋与殷承钰坦诚相见,自然也不会对殷承钰的身份遮遮掩掩,躬身行礼道:“殿下,事成与否,当有天时地利人和。”
殷承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问道:“所以呢,魏淮怎么失了天时地利人和?”
万懋又躬身一礼,继续答道:“魏淮今日当值一天,许总兵却恰巧一日轮休,两人比试,许总兵可以逸待劳,魏淮不算得天时;北城本就是许总兵巡视之地,与武馆老板交好,魏淮舍近求远来城北,不算得地利;而且魏淮诱拐许总兵的幼女,逼迫与之一战,此举有悖人伦,自然也不算得人心。如魏淮这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得,如何能胜?”
看万懋煞有介事地条分缕析,殷承钰只觉得他天真。
刚刚一面之缘,殷承钰只觉得万懋文弱,如今仔细打量万懋的双眸,这才发现万懋太干净了。
多年来诗书熏陶、盛赞滋养,让那双眼睛温润而有神,并且多年来在万阁老的保护下,不沾染官场上的私营苟且,哪怕在翰林院也呆了三年,眼中也没能多上一丝算计,有的还只是文人的执拗。
万懋眼底那份干净不由让殷承钰想起燕晟,在心底比照一番,最终想明白,燕晟与万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燕晟的“清白”是经过命运捶打后一捧石灰,而万懋却是未经世事的一抹初雪。
万懋长篇大论告一段落,祁王还没说话,就听到小王子“啪嗒”一声把钱袋丢到“魏淮”这侧的赌桌上,还对万懋嚷嚷道:“老子想放哪放哪!”
万懋哪里见过这么粗鄙之人,被骇得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看向祁王,一时间猜不透小王子的身份,可若说是仆从,祁王待他还很客气,若说是客人,祁王怎么与这种野蛮人为伍?
看万懋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殷承钰嗤笑一声,收了折扇,几步走到万懋身旁,耳语道:“子惟兄还是回府上谈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比较好,武馆这喊打喊杀的地方,不适合子惟兄。”
说罢殷承钰带着小王子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