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嘴上不饶人的老先生竟没有还嘴，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刚从地上爬起的少年并问道：

“所以你不信天命？”

“不信。”

“为何？”

“老子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全拜天命所赐，欺负我个穷小子，它就不是啥好货。”

“如果天命偏要你向左，你又能如何？”

“那老子就在左边挖个深坑，倒些屎尿，再铺上草席，等着看那天命狗吃屎。”

明明只是个娃娃，却一口一个“老子”，这场面着实让郭老先生心中有些忍俊不禁。

但他仍板着脸接着问道：

“如若换成你是那君子，看见危墙该怎么做？”

“老子可没钱修那破墙，所以干脆趁没人的时候一把推倒。”

“那还是会留下一地残砖断瓦，同样碍事。”

“老子不浪费，拾掇拾掇争取回家去盖个狗窝，给那天命住。”

“有点意思。”

看到孩子站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郭老先生继续破天荒地耐着性子问道：

“要不要来这里求学，短学也可。”

“老子没钱，更没时间。”

“不收钱，得空来就行。”

“老子不是乞丐，不吃那，那个什么......”

“嗟来之食？”

“对。”

“那敢问这位有骨气的小君子，接受他人施舍与自作主张偷听，孰恶？”

“这......”

“这样吧，我看你小子脑子活泛，你磕头拜我为师，今日之帐就一笔勾销。”

“呵呸，想让老子给你磕头？你老小子还嫩了点，拜拜了您内！”

说完，孩子便一溜烟儿地窜了出去，只留下郭老先生挂着满脸遗憾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咂摸过味儿来，我这是被人骂了老小子，我还没还嘴？

当日放课后，孩子们刚推开门就被吸引了目光。

原来门梁上竟悬挂着一只雉鸡，孩子们只要轻轻一跳，就能碰到它漂亮的尾羽。

站在孩子身后的郭老先生望着这一幕，又在那自言自语道：

“有点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