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己方势起,傅建努力站直身子手握大刀向着庄兴邦一挥下令道“不要有任何保留,无论魔犬还是伴犬全都给我一齐上!”言毕,豪犬门众人皆是伸手一挥,旋即数百只犬嘶吼着如箭般射向庄兴邦,犬流如潮,顷刻便要淹没被围在当中的三人。平静看着奔涌而至的兽潮,背过身来的中年儒士第一次动了,抬起脚庄兴邦轻声道“伏跪。”脚落下,庄兴邦已然站到豪犬门众人身前,他身后则是那狂奔中突然一滞就全部伏跪在地的犬群,不断挣扎欲站起的犬群吠叫与哀鸣此起彼伏。含笑望向被护在人群中的傅建,庄兴邦嘴角上扬轻笑道“呵呵,以为他江自易能保你?就他也配?”兴许是觉着这么说有些不对,中年儒士又开口解释说“庄某这么说不是很贴切,有点高赞他江自易了,应是说就凭他们‘谛听’也配?”练武场上人噤若寒蝉,犬鸮啼鬼啸。中年儒士觉着犬声聒噪便抬起脚轻语道“止吠。”脚再次落下,练武场再一次变得万籁俱静,傅建看着自己面前凭空出现的庄兴邦浑身抖如筛糠。中年儒士冲他笑笑没有言语,抬起脚继续前行,傅建只听得耳边传来庄兴邦平淡的声音“拔舌。”脚落下时身前的中年儒士已没了身影,练武场正中‘啪’的一响,傅建肝胆俱裂的放眼望去,只见场中所有犬的狗舌同时被自己咬断后齐齐跌落…
比傅建好不到哪去,此时黑色马车中江自易面如死灰的看着突然坐到自己对面的中年儒士,他张着嘴却紧张到发不出任何声响。庄兴邦则很自然的笑笑说“江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见江自易依旧没有声响,庄兴邦如老友叙旧般坐到江自易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方才庄某之言江兄可别放在心上,都是些唬那傅建的妄语,做不得数,江兄勿怪。”江自易神色略有舒缓,庄兴邦搂着他肩继续道“苗首席近来可好?几年未见庄某甚是想念苗大哥啊,不知庄某可否劳烦江兄给苗首席带句话?”眉头舒展的江自易呼出一口浊气敬畏道“庄山长这是哪里话,江某自当奉命,请山长大人吩咐。”中年儒士抬起手摆摆说“江兄无需这般客气,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待江自易反应庄兴邦继续谦和的说道“劳烦江兄转告苗首席‘苗天擎,草拟吗,日后若再有人找庄荀麻烦,不管是不是你授意,我他么都去京城屠你全家。’”言毕,中年儒士还不忘对着江自易温文一礼…
黑色马车在路上疾驰,驾车的青年不断挥舞马鞭抽打着三匹骏马,他耳边江自易在马车中最后传出的话语犹在‘速回荆州襄樊分部寻人为我疗伤…’方才在马车内庄兴邦抱拳施礼后一闪而逝,听到中年儒士要他传达的话语后江自易陷入呆滞,尚不待他反应便一大口精血喷出,后知后觉的他猛然发现在刚刚庄兴邦轻轻三次拍肩下他身内竟气机紊乱,经脉具裂。用尽全身气力吩咐完驾车青年后的他便昏死过去,原本有望踏入山河士境界的‘飞鱼鳅’江自易此生绝无半点精进可能。
黑色马车逃命般的驶离未影响到练武场上的安静,除了高台上有人窃窃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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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外场中的人与犬不发一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庄兴邦又在他那架华贵的白色马车中走出,中年儒士见‘云丛’马目一直担心的望向庄荀后轻抚它鬃毛道“我都说会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你还在这担心什么?怎么,这是想以后跟着他上路了?”在众人更惊愕的目光中,这‘云丛’的马脸竟摆出一副严肃郑重的表情后对着中年儒士点了点马头…
闭上在吃惊下不自觉张开的小口,付晚晴纵身一跃跳下高台对着庄兴邦施一个万福道“晚辈付晚晴见过山长大人。”中年儒士好奇打量着施礼女子又看向庄荀问说“你这般境地可是为她?”庄荀扶着谢明明起身道“那可不是,老爹你看她如何?”中年儒士满脸欣慰的上前两步想拉起施礼女子,手刚伸出却听一旁庄荀没好气道“若不是她算计,我又何至于此!”手停在空中,付晚晴眼中庄兴邦笑意褪去的同时她瞬间感到遍体生寒,惊惧中的她低头歉意道“设计庄公子是晚晴的错,晚晴也是情非得已,望请山长大人赎罪!”庄荀搀着谢明明来到庄兴邦身侧道“算了,老子不跟女子一般见识。”庄兴邦转过头看着庄荀没好气道“你在你爹面前称‘老子’?”庄荀讪讪装出一副崇拜的样子说“老爹您可是天人了!天人何须在意这些人间伦理?不过话说老爹你何时精进一步的?”庄兴邦傲然一笑道“就你离城那天,你爹我想晋升还不是信手拈来。”
看着父子相谈甚欢全然不顾一旁施礼不起的付晚晴,走下高台的付侠来到付晚晴身前对庄兴邦抱拳一礼道“豪犬门付侠见过庄山长。”中年儒士闻言只侧过头看了眼便转回头对庄荀说“这里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来为小师傅看看伤。”松开搀扶谢明明的手,庄荀看向付晚晴说“别惺惺作态了,起来吧,这终究是你们门中之事,该怎么处理还是你看着办吧,谢明明伤势颇重,今天是走不成了,需再借你后院住两天,不过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这个‘有人’里尤其包括你。”言毕庄荀牵起‘云丛’就带着庄兴邦与谢明明走向豪犬门后院。付晚晴起身长舒一气,仰头看着晴空万里她脸上终泛起笑意。不过此时远处却传来那书生慵懒的嗓音“付姑娘,‘谛听’的豪犬门看来是做不成了,小生建议你处理完门中事务后去趟小鱼洲张家,就说我叫你去的,将这里之事尽数告知张人俊,州牧大人会好好接待你的。额…还有,其实之于你与豪犬门,做只笼中雀、院中犬真不差的。”女子满脸绝望的盯着书生没有言语。
拿起茶壶对着嘴喝了几口,庄荀将近来所遇之事都说与庄兴邦听,不待庄兴邦开口床上的谢明明就急忙先问说“贤弟你说青鸾是付晚晴所杀,为的就是激怒傅建硬拉你入局,你是她翻盘唯一的希望,这般分析我是认的。不过你仅凭在陈家村半夜看到付晚晴对着青鸾行了一个晚辈礼就推测青鸾与老门主傅信有染,还说青鸾对那傅信是真爱,这是不是有点唐突啊?怎么说俩人也差了几十岁呢,那青鸾怎么会爱上傅信?而且这般说来付姑娘先下毒父亲在先,又杀害好友在后,她是不是有些…有些…”
见谢明明语塞,庄荀放下茶壶替他说道“有些恶毒还有些不择手段?”小和尚坐起身郑重点了点头,庄荀苦笑没有言语。庄兴邦看着儿子好奇道“你刚才既说这事儿算了,那想来你心中有不同见解吧,说来听听。”起身走到窗边,背对谢明明与庄兴邦的书生侃侃道“虽说她害的我挺惨,但我却怎么都恨不起来。她啊,在这绝境中用尽浑身解数这般的挣扎,不过是想替她母亲对这个世道发出一声呐喊吧…对父亲下毒是因傅信负她母亲在先,杀青鸾是因在她看来青鸾与傅信苟且本就是一种背叛,也是她多方求助无果后的无奈之举。不主动引起傅建对我的杀意,我就带着谢明明离开了,想来对于青鸾的死她心中才是最痛的吧。”转过身庄荀继续说“想代她母亲走一遭自由自在的江湖路,她要的仅此而已。”
房中三个男人安静不语,过了半晌谢明明又好奇问庄荀说“付姑娘最后都要成功了你又为何让她去见张人俊?”庄荀走到和尚身前摸摸他的光头道“成功?在没有强大实力保证下规则岂是这般容易打破的?此役定会引起朝廷与张家的关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你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你不懂?再者说以我对张叔的了解,他不会对投诚后的豪犬门做过多干涉的。我不管什么她要的,我只管我要的就好了。”谢明明依旧不解问说“那贤弟你要什么?”坐在和尚身旁,书生低声说“我要她能安全的活下去。”屋中再次陷入安静。
庄兴邦站起身打开窗对儿子道“沐延啊,这事儿其实挺简单,你现在就去跟那姑娘说,你就说‘晚晴呐,当了我们庄家的媳妇,日后这江河湖海的任你逍遥,想要啥样的江湖路咱爹都能给你铺好了!’”对着茶壶嘴喝水的庄荀喷出一大口茶水后满头黑线道“老爹啊,钦佩和感情是两码事,您别在这刷存在感了行吗?您不说蒙老还在路边等您么?抓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别让蒙老再为我担心了,还有‘云丛’既然想陪我上路那便留下吧,反正您那马车没了马您自己也能拉。”这次换庄兴邦满头黑线的不满道“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刚给你平完事儿就撵我走?张老头不是给你两套‘子母印’吗?把剩下那个给我!”庄荀闻言打开书箱拿出一片玉印就扔向老爹,伸手接下庄兴邦道“臭小子拿错了,这是子印,给我母印啊。”掩起书箱,庄荀看着老爹说“没给错,就是给您子印,下次看儿子给您安排的明明白白。”握住子印庄兴邦注视庄荀许久,旋即他嘴角上扬欣慰道“好!”
与他来时凭空出现一样,庄兴邦离开亦是瞬间消失在庄荀与谢明明面前。小和尚对书生道“叔父真是洒脱啊!”庄荀没好气回说“洒不洒脱也不关你事,你就安心养你的伤吧。”谢明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光头道“为兄还有一事不明想再问问贤弟。”书生一脸不耐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快说快说,说完老子也要去休息.”只听和尚一脸不解道“既然贤弟都猜到付姑娘最后的计划了,那为什么贤弟不救下青鸾或者带着为兄提前上路?”已经站起身的庄荀又重新坐下,书生叹口气说“我其实已经提醒过青鸾了,只是她放不下她心中爱情,选择了回来。至于害你我深陷困局,这事因有三,第一我已经被‘谛听’之人监视,我怕提前带你上路反而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二我没想到付晚晴真能狠心痛下杀手,第三我低估了傅建竟然还有‘魔犬众’这个后手。是我轻看了他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