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父子俩人聊到很晚,后半夜更是以酒换茶对饮起来,直到天微亮庄兴邦才把庄荀搀回卧房休息,莫怪庄荀不孝,实属酒量不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看着冉冉升起的旭日庄兴邦学着庄荀伸了一个大懒腰。完全不像一宿未睡的样子,庄兴邦平视着东升旭日淡然道“既然沐延做出了选择,那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笑我庄家非道家正统?笑我庄家未有天人之境?笑我庄家只会胆怯避世?千百年来我庄家人丁不旺当真是天道使然?好一个两代一儒圣的孔府!今日起我庄意深再修天道入因果,且看我是否再如二十年前那般破镜如饮茶,且看我迈出这书院可否一步至千里,且看我能否也做这天下几人!”一抹日光照在平视旭日的庄兴邦身上,但见他背后草地上的影子一分为三,一股浩瀚恢弘之意四散开来,定睛望去,只见那三座影子的轮廓竟逐渐化作—‘三清道尊’。
小鱼洲张府的一间卧房内,一位老者在睡梦里突然睁开双眼起身大笑道“哈哈哈,来人来人,快唤拔天起床,我要亲自选一件宝贝给我那沐延孙儿送去,算是临行赠礼了!意深啊意深啊,我终于是等到你下决心的一天了。”老者穿上衣衫快步走了出去。张府的大堂内,老者神采灼灼的背负双手站立堂前,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张鸿之父渔州牧张人俊与小鱼洲郡守张人杰。老者挥手示意让两位儿子以及堂中客卿等人入座,旋即老人开口道“拔天去寻沐延了吗?”张人俊回说“已经出门了,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老者伸手捋须微笑道“你们且看吧,这么早把我这孙儿叫来,指定一会儿要跟老朽我撒泼打滚啊!”张人杰插嘴说“爹,我怎么感觉你疼庄荀这崽子比疼你亲孙子还多?”老者闻言哈哈一笑说“你酸什么,俩孩子都是我看大的,哪还有什么亲疏之分。鸿儿太过韬光养晦了,心中藏的东西太多,我都看不透他啊,跟你哥一个德行。”老者看了眼张人俊继续说“荀儿就有意思多了,这小崽子从不遮遮掩掩,想起一出是一出,一切都遵从他自己的本心。老朽活这一辈子,就感觉顶数他庄荀活的最明白、最自在。”话音刚落就见张鸿拎着一人走入大堂,张鸿把刚刚睡下酒劲儿还没散庄荀扔到地上指着他说“祖父,就这东西还最明白、最自在呢?”老者略显尴尬的小声说了句“没想到天儿刚亮他就喝多了啊,这是让他爹灌的吧。”趴在地上的庄荀听见老者的声音慢慢坐起抬头寻声看去,酒劲儿尚在看不真切,庄荀摇摇头、揉揉眼方才看清那位坐在前面冲自己微笑的老者。老者一袭鹤氅须发花白,眉宇间尽显慈爱,高鼻梁薄嘴唇,眼神锐利深沉毫无半点迟暮之感,手里把玩着一对核桃正附身瞅着自己笑。庄荀抹了把脸喊道“爷爷,孙儿可想死你啦!”特别是这‘爷爷’二字,可谓是字正腔圆,浑厚有力。
满脸笑意的老者坐直身子示意张鸿把庄荀搀扶到椅子上,旋即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盒上贴有一道黄符。老者慈爱的看向张鸿与庄荀说“这里面有三枚‘子母印’,是咱家百年来一直在找寻的宝贝,不过此物太过稀少,一共就找到三枚而已。此物不净、甚邪,乃是邪修用邪法将一怀胎十月的孕妇活活炼化而得,如今这邪修少的可怜,自然这‘子母印’就更稀有了。”老者缓缓打开盒盖,三对一大一小的玉印就呈现眼帘,三对玉印形状各不相同,每对玉印都是大玉印套着小玉印。张老爷子继续说“此物大玉印里装着母魂,小玉印里装着子魂,你们也不用想着打碎玉印释放里面的魂魄,这母魂子魂早就被炼化得没有任何意识了,只残留着母子间天生的感应而已。这‘子母印’唯一的用处就是将子印与母印分别交付俩人保管,当持子印者打破玉印时,无论身在何方,佩戴母印者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子印破碎时的位置。”张老爷子说完就把其中一对‘子母印’的母印拿出带在了自己腰间,然后将子印递向张鸿。张鸿十分抗拒的想开口,但见到老爷子突然严厉的眼神后又把话咽了回去伸手接下。“沐延呐,这子印你带身上,母印回去让你爹挂腰间。至于剩下这一对儿,你保留好,以后要用的时候再说。”张老爷子说完就把盒盖掩上递给庄荀,庄荀接过锦盒后抬头就问“爷爷,我拿这对儿多的‘子母印’去当铺能换多少银子?”张老爷子一甩衣袖转身就走,边走边气呼呼的说道“这俩孩子怎么都越大越讨人嫌呢!”
张人俊无奈的看着俩人说“别站着耍宝了,坐下吧俩位少爷!”比起张人杰的壮硕骁勇作为兄长的张人俊看起来更像一位文士,白色儒衫配一条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发簪挽起,雪白的靴子上不沾一点泥泞,剑眉窄目,高鼻梁薄嘴唇,与张鸿跟张老爷子站在一起的时候,一看就知道是祖孙三代,张人俊比起庄兴邦来少了一份不羁与洒脱,但多了一份谦逊与亲和。他声音洋洋盈耳让人如沐春风“沐延啊,今早意深兄的日出证道当属大风流,那股锐气仿如昨日啊。”庄荀眯着眼打盹应付了声“哦,是吧。”张人俊也不生气,温润的嗓音继续道“你且先醒醒,下面的话好好听着。”庄荀只得使劲揉了揉眼睛看向张人俊说“叔,您说吧,醒了。”张人俊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庄兄这次感悟天地声势有点骇人,势必会让城中有心之人察觉,此前通晓阁和‘谛听’一直都是主要监视我张家,不过在意深兄展现出远超地杰的境界后定会引来俩大组织的高手,此后的书院估计也要在多方监视之下了,你与张鸿明日下午前就要离开小鱼洲,出门在外你随意取个化名,莫说自己姓庄与书院之事。算算时间,他们加派的人手最快也要明日晚上才能到达小鱼洲,那时候你俩都已启程。所以只要不主动暴露身份,应该不会有苍蝇纠缠你们,倘若遇到不开眼的杀了便是,下手麻利些,莫留下线索。”
张人俊又看向张鸿说“我招集了族中二十个死士高手前来,今天中午就能全部到达小鱼洲,你与他们下午见个面,之后化整为零分七组去荆州境内集合,集合地点下午你们一起商议吧。这二十人可助你截杀洪裴,若真敌不过这二十人便会舍命保你撤回,届时你可不能妇人之仁。需知这‘谛听’我还真未放在眼里,更别说区区一个第四席的‘徒伤悲’洪裴了,就是让他到了渔州当上这渔州刺史又能如何?这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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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的天变不了,咱们届时再做打算也是无妨的。到了荆州后你们需立刻隐藏起来,每日派一两人出去打探洪裴行踪即可,要提防荆州境内的‘锦帆贼’,李景升那老头可不想洪裴死在他的地界。”约莫是说的口渴了,张人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继续对二人说“最重要一点!方才给你俩的‘子母印’遇到危机时别忘了用,你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庄荀倚着张鸿的肩走出张府,附耳轻声说“我就感觉你爹特阴险。”张鸿没好气的推开庄荀道“我爹又不曾算计过你,有这么说长辈的吗。阴险你还问他要钱买骡子?”庄荀稳了稳身子说“就是不喜你爹明明胸有成竹却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还是爷爷好,就喜欢老头能动手绝不吵吵的作风,只是看上去愣了点,哎吆!”只见庄荀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凭空一脚踹在屁股上,庄荀揉着屁股回头怒视张鸿说“不用送了!记得下午来陪我去买骡子,你一家子没好人,都阴险,老头不但偷听还偷袭!”说完话掉头就跑,那速度哪像是个没睡醒之人。
三月春晖惬意的摩挲着枝头,斑驳的投下一抹抹静幽,新燕客鹊伴沙鸥,铺子并排着铺子楼临着楼。庄荀、张鸿、孟墨玺三人来到马市,一群马贩子立马围了过来,操持着各种乡音介绍着自家良驹,孟墨玺不耐烦的推开人群高声吼道“都起开,我们不是来买马的!谁家有神骏的骡子!要马骡不要驴骡!”闻听此言马贩子都失望离开了,只有一名老妪揣着手笑着对孟墨玺说“这大黑小子真结实,老太婆马厩里有几匹马骡,您过来打打眼?”三人跟在老妪身后,马市的味道不好,孟墨玺捂着鼻子抱怨道“这味儿也忒大了,真后悔跟你来这儿。”庄荀白了他一眼说“这不明早就要动身么,就想着能多看你一眼算一眼啊。”孟墨玺撇了撇嘴“说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就跟自个不回来似得。”庄荀抬手拍了拍孟墨玺的肩膀说“我是怕回来寻不见你!”一旁的张鸿插话道“我可能今晚就走,家里让我去北边处理点事,路上跟老掌柜们学学做生意,不过顶多一个月我就能回来。”孟墨玺叹口气幽怨道“哎,突然就都要出门,明天我就成孤家寡人了。”前面带路的老妪回过头冲孟墨玺一笑“大黑小子啊,日后你要无事可以来马市,老婆子我教你养马、识马、驯马。婆婆稀罕你,不收你学费。”“谢了婆婆,这味儿我可受不了。”
三人一骡行至街口,孟墨玺叫着俩人去知味居喝茶,晚上美餐一顿后再去采撷楼潇洒,不过张鸿要回府见那二十位死士,之后肯定还要制定详细计划,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推脱了,只说一会儿去书院拿回‘御鸣’后就回张府去,改日再聚。庄荀也说自己一晚没睡精神欠佳,要回去补觉。孟栋和墨成在庄荀出门时说今晚他的轻弩就能完工,到时候不知会不会出现神兵现世引来天地异象的大场面,庄荀有些期待。辞别孟墨玺后庄荀牵骡与张鸿走向书院,张鸿看了眼身后的灰色马骡说“沐延,这骡子神骏在哪?就让你一眼相中了。”庄荀抬手指指自己的眼,又指指灰色马骡的眼问“像不像?”“所以你嘴中的神骏就是这种没睡醒的样子?不给它取个名儿吗?”“额…叫它‘吴钩’吧。”张鸿看庄荀这副要困死过去的样子说“你爬骡背睡会吧,我牵它回去。”“额…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