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浅到时,顾露晚正在太皇太后寝室,伺候她用药。
药到嘴边,太皇太后紧闭嘴唇,就是不张嘴。
她人虽然迷迷糊糊,但喝了这么几天药,多少也开始怀疑,自己精神不济,或与喝的药有关。
顾露晚也不生气,温柔的替她擦了擦唇上沾的药汁,哄道,“就剩两口了,老祖宗喝了,病才能好啊!”
都说年纪大了,脾气会越来越像孩子。
顾露晚如此说,旁人听了自然不起疑。
太皇太后想瞪人,却是连眼皮都无法完全睁开,说话也提不上力气,说了个“不”字就直喘气,“喝”字压根没说出口。
顾露晚也不管那么多,见她张嘴,就将勺送进她嘴里,欣慰的点头。
“好了,好了,就喝完了。”
太皇太后想骂,便又是一勺进了嘴里,接着嘴里被塞一口糖,更是说不了话。
顾露晚喂完,将药碗给了旁边的荣姑,又替太皇太后擦了擦嘴角。
荣姑原以为皇后就是来做样子,但几日下来,才发觉皇后是真用心伺候。
他们一众老奴看在眼里,心下无不动容。
立在寝殿内一会的萧风浅,这才正式出声向太皇太后和顾露晚二人请安。
请问安后,萧风浅往前走了两步,细细端详了一下太皇太后的脸,“老祖宗今日气色看着好多了。”
太皇太后自以为是惯了,以为萧风浅不知她谋害过他的事,拼命对他眨眼睛。
但落在外人眼里,那缓缓一开一合的眼皮,只是累了困了。
顾露晚将太皇太后喝药加垫的枕头抽走一个,“知道太皇太后高兴,但喝了药,睡一觉好的更快些。”
太皇太后还在使命的眨眼皮,但终究抵抗不住药力,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顾露晚说这里有斐然帮忙就可以了,让从昨晚陪着她,一直守到现在的荣姑、萧姑下去眯一会。
二人知道是斐然要回禀一日来宫中的大小事,加上她们上了年纪,跟着顾露晚熬了几个日夜,人焉焉的早提不起劲。
此刻就连忧心的神情都淡了,木然施礼退了出去,眯一两个时辰还要再回来。
寝室便只剩顾露晚、萧风浅、斐然和御前那个小太监。
顾露晚就坐在床边,拿过先放下的书,接着看起来。
有外人在时,顾露晚对萧风浅总是这副淡然疏离的样子。
每日萧风浅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会象征性的坐上一两个时辰,她就当他不存在一样,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萧风浅每次都硬着头皮,搭讪几句。
“娘娘今日看的又是什么书啊!”
顾露晚目不离书,“吴子。”
“看了孙子看吴子,娘娘这是要当兵法大家啊!”
顾露晚轻轻“嗯”了一声,萧风浅一人笑的尴尬,将萧风奕出的主意当自己的说了。
二人心照不宣,主要是说给御前跟来的小太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