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追问着:“什么走了?”
“你看吧。”海道子抬起手,竹枝似的手指指了指墙上题着的八个字。
上官住上前摸了摸这八个字,突然也想到自己一天都没见师兄的踪影。又问道:“师兄这是为什么?”
海道子面无表情,回答说:“怪我,怪我,昨晚的事,说出来你也必定会怪我这个师父。总之,我是想,为师油尽灯枯过后,就把这海心宫和我的衣钵全都传给他。没曾想他就这样走了。”
“师父放宽心。木已成舟,也别再多想了。也许几天过后,他就自己回来了呢。”听闻师父这样说,上官住心里也五味杂陈,只是这样劝慰。
“不会回来了,我深知你师兄的秉性。罢了,罢了……”海道子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的泪。
“徒儿是来把今天收到的税交给师父的。”上官住说着,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衣袖中取出钱袋,“师父,今天可收了不少。”
“不用给我看了,你留着用吧。”海道子一摆手,起身说,“为师乏了,先去睡会。”就又倒背着手,出了房门。
海道子走后,上官住也离开了师兄的房间,来到了伙房。他剖了那两条鳇鱼,熬了一锅粥。等到日薄西山之时,把粥盛好,端到了宫墙外。他见慕容佉一直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站立姿势,一步未挪,一动不动,就更加心疼了。
上官住想,这粥一定要给师妹吃两口,但如果就这样端给她,难保不被师父发现,也不见得师妹就肯吃。考虑片刻,他忽然心生一计,又悄无声息地走到宫墙里面,估摸着到了慕容佉站立的那个位置,忽然运气到指尖,往墙上尽力一抓,这宫墙便被掏出一个三四寸深的洞来。就这样挖了几次,石头做的宫墙被硬生生地开出一面不太整齐的窗,慕容佉的面庞浮现在他面前。
“师兄,是你?”慕容佉见眼前突然显出上官住的脸,惊讶地大叫道。
“嘘!小声点,不要惊动了师父。”上官住压低了声音说。他见慕容佉本就白皙的脸更加惨白,没了一点血色,深邃的眼眸中又充满了血丝,就安慰她,“这两天,苦了你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慕容佉长叹一口气。
“你一定饿了吧,来,吃这个,你最喜欢吃的。”上官住通过墙上的窗,把粥碗递到慕容佉嘴边。
慕容佉早已饥渴难耐,慌忙伸手去接。上官住连忙阻止她,说:“你不要动,我来喂你。”
于是上官住把一勺勺粥吹凉后,送到慕容佉嘴边。慕容佉就这样连吃了两碗。粥吃完了,上官住又拿出手巾替慕容佉擦了擦嘴,说:“也只能这样了,你暂且忍耐几天。每天这个时候我一定会送饭来的。”
上官住说完,转过了身。慕容佉的目光,却被上官住后腰上别着的玉箫吸引了,连忙叫道:“师兄等等!”
“还有什么吩咐吗?”上官住又转了回来,再次做出了小声的手势。
“能看看师兄背后别着的东西吗?”
“好,好。”上官住笑着,从身后取出那把玉箫,“这是祁连山上的羊脂玉雕琢的玉箫,可以吹出天籁之音,前几天你见我吹过,然后我就心悸了。你若感兴趣,等你面壁完后,我就教你吹。”
“就是这玩意害得你心悸,又害得我不得不在这里面壁思过?”慕容佉似乎是吃饱了,便耍起了嘴皮子。
“这……”上官住被问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哈哈,我逗你的。”慕容佉笑了,“但我现在就要吹。”
“怕是不妥吧。”上官住犹豫着,捏紧了玉箫,“等以后我再教你,这箫也送你。”
“送我?那就一言为定!”慕容佉故作娇嗔,“不过,我现在就硬要吹呢!”
上官住踌躇片刻,想到拗不过慕容佉,只得依了她,说:“真拿你没办法。你含住吹孔,我来按音孔。不过你要照着我说的来吹,要不然让师父听见声音,察觉到不像是我吹的,那就不好办了。”说着,把玉箫一头递到慕容佉嘴边。
慕容佉含住吹孔,照着上官住的指示,就吹了起来;上官住按着音孔,手指翻飞。乐音动听,引来那对青鸟,在二人头顶上久久盘旋;海畔的浪花击着岸边乱石,似乎打出了节拍;头顶上覆盖着月晖的层层云霭都散开了,洒出月光照向二人的所在。就在这氛围中,这对师兄妹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一曲吹完,慕容佉也满足了,上官住就收好了玉箫和碗碟。慕容佉又问上官住:“师兄说过,明天也会来?”
“那是自然。”
“那我还要吃粥。”
“依你。”
“算了!”慕容佉笑出声道,“明天不吃粥了,想吃汤面。”
“好,依你。你吃腻了,我再给你做其他的。”上官住端起碗碟,转过身。
“那我明天还要吹箫。”
“回见!”上官住背着身子,招了招手,向前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地,在地上拾起几块碎砖,返回墙边,把刚才抠出的小窗勉强堵上,这才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