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易安。”
“易安,你来我们云岚商会有多久了?”
别人的商会为了风水寓意,取名的时候都极为讲究,不问上几个信得过的卜算之士轻易不会定名。而百里足足却偏不落俗套,大笔一挥就取了云岚二字,商会众人道是少年才子心有丘壑,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便是他们东家心上姑娘的名字,不知道脸上的表情得有多精彩。
“回大人话,小人在仓库做了一年挑夫,承蒙掌事看的起,嘱我送货通信又半年有余。”
“给你一日的时间将事务全部交接给别人,明天起,你便是这三堂的掌事了。”
此话一出,场下二人皆是瞠目结舌,尤其是方才还春风得意的掌事,这才没多久就经历了小起大落,转瞬间自己就成了前掌事。
百里足足前倾了身体些,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仍旧把玩着他那枚宝贝扳指,饶有兴趣地将他们二人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
“这明月珠匣构造复杂,今日送礼又重要非常。我再三叮嘱以稳妥为重,而你非得赶在最后一刻八百里加急送到,此乃其一;这木匣外的裹布乃是男子内衫,应当是路上颠簸,易安自行所为,他尚且能想到,你却未事先准备,安排包装,此乃其二;方才你将这木匣举过头顶时仅用十指扣住并未抱稳,与妥帖相比你更在乎是否接触到汗渍,此乃其三。”百里足足顿了顿,掌事此时已然汗流浃背,“你如此行事怎堪大用,上行下效,掌事之位应当为人表率,云岚商会需要的是易安这样知进退懂主次的人,你便去领了三月的俸银,另寻高就吧。”
说完,百里足足便躺回了太师椅中,整个人滑倒一个极舒服的姿势,修长的双腿张扬不羁地伸出去,金色的眼睛半闭了起来。
“是。”句句在理,掌事也不敢反驳,只得行了一礼,躬着身从侧门倒退着出去了。
即便是被当场解约,他也半句不敢反驳。
如今百里足足在整个南唐商会中已是有头面的人物,这里消息灵便,若是他再不恭从,怕是无人再敢用他了。
半响,易安见这位东家似乎睡着了一般,呼吸绵长起来,低声问道:“大人,这礼物您不是要得急?”
“唔,我不做掐点算时的事情,总得给自己留个应急的时间。”百里足足没有睁眼,笑意顺着嘴角蔓延,声音带了十足的懒劲儿,“再有半个时辰动身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