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乌桓花重金联合扶余南下,欲入主咸州。
辽、卫、汉三国组成联军,大败于上谷。
扶余人在劫掠一番后,便退回关外。
乌桓分三路兵马,自是无功而返,便草草退兵。
不过,上谷郡,也自此成为了乌桓人的后花园。
上谷人口,也因此锐减。
十年来,乌桓人“退耕还牧”,以至于上谷的农业,处于瘫痪之中。
如今乌桓人被赶了出去,上谷百姓自是欢天喜地。
不少人家里,甚至都供上了奚政的牌位。
但,祈求牌位,换不来口粮。
刘老汉是上谷支县人,此处往南三十里,便是受降城。
由于紧邻汉郡,支县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去,甚至还能务农。
尽管乌桓人每年秋时都会来“打草谷”,却也总比北边连地都不敢种的日子要好过。
这几月兵荒马乱,乌桓人好像和那汉国又起了战事,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昨日,村正带回消息,说是乌桓人被那汉国的王上打败了。
乌桓人被赶走,就代表着可以安心种地了。
村正说那汉王是圣君降世,是来拯救天下苍生的。
刘老汉不知道那汉王当不当得上圣君,只知道乌桓人被赶走,日子也会好过起来。
他坐在田埂上,望着开始龟裂的黄土,不禁叹了口气。
今年,又要饿肚子了,也不知自己那最小的孙儿,能不能挺的过这个冬天?
“这人祸有圣君治,这天灾又有谁治呢?”
刘老汉打开装水的葫芦,仰头却是喝了个寂寞。
自去岁,这天就开始旱了起来,村里的井都干了几口。
冬日所期盼的大雪也没有落下来,这马上都要开春了……
要再不下雨,那真就麻烦了。
人都不够吃,又哪来的水种地?
“嘿,这不是刘家老汉么,村里正在庆祝呢,你怎地坐在此处?”
一路过的汉子发现刘老汉一个人坐在田埂上,好奇问道。
刘老汉看了一眼来人:“庆祝?有甚庆祝的?”
“县里不是来了几个当官的嘛,说是乌桓人被圣君赶跑,咱们得给圣君修庙呢!”
那汉子在一旁坐下,挠了挠头道。
“说是庆祝,不过是让村里摊派修庙的钱罢了。”
刘老汉颇有些愤恨地说道,“这些狗官,别的本事没有,尽做这些奉承事。”
“要我说,这给圣君修个庙也没甚好说的,可这年景……”汉子也是摇头叹息。
“王家二郎,你身上带水了没,可渴死老汉了。”突然,刘老汉问道。
王二郎闻言,虽有些不舍,却还是把装水的葫芦递给了刘老汉。
在王二郎不舍的目光下,刘老汉咕咚喝了一大口。
“你上个月添的三娃,长势如何?”
将葫芦还给王二郎,刘老汉问道。
“诶,这年头大人都吃不上一口,哪来的奶水,最后一点糟糠,昨日也喂了三娃。”
“说起来,我这次外出,便是看看有甚收获。”
提起自家三娃,王二郎就一脸愁容。
这野外,现今连只老鼠也见不到,就算今日运气好碰上了,那明日呢?
“希望这天莫要旱到明年,哎!”
今年挺一挺,也就过去了,顶多就夭折几个孩子。
若开春了还没下雨,老汉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