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上奏折,撇到一边,顺手拿起第二本。
“郑州县令大义灭亲,在得知自己儿子强抢民女后,不仅没有包庇,反而亲自将其捉拿。”
“好。”我拍手成快,随即在奏折背后标上一句:“此人正义凛然,不徇私情,我大陈国正需要这样的臣子,应提拔。”
我喜上眉梢翻开下一本,不同于其他奏折的长篇大论,这篇奏折只有短短两行字:“齐国商队进来屡次抢我陈国粮草,丝毫不将我陈国放在眼里,如今我陈国兵力强盛,臣请求一战。”
我思量片刻甚觉此事不妥,随后提起笔在旁边标注了一句:“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贸然挑起战事,违命者斩。”
写完最后一个字,眼皮越发沉重,手肘支在桌子上,正准备睡去,小银子突然走上前道:“陛下,该洗漱上朝了。”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小银子给旁边的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随即上前给我梳洗一番,随后几乎是架着我来到朝堂上。
待得几位大臣念完奏章,寡人迷糊间便要退朝,尚清却上前一步出列,那一步好似踏在我心上,让我猛然清醒过来。
“陛下,漕运亏空一案已有新证据,臣请提审人证。”
尚清昨日才将陈景交予寡人,今日便要在朝堂上提审他,他此举是为何意?
我偷看了几眼尚清,奈何浓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让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我收敛了心神,轻咳一声道:“对对对,昨日大司农陈申的儿子陈景已然投案,这人不仅是人犯也是人证,为保安全,寡人现已将他押在禁宫大牢中看守。审问犯人之事就交给楼御史和大理寺卿负责,寡人旁听即可。”
底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不停,最后还是莫逸城低头拂袖打断了众人。
莫逸城站在群臣之首,虽然与我隔了一段距离,但他那好似随意拂袖的一瞬间,让我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压迫。
“但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请丞相也一同……旁听吧。”我撇了撇嘴,心虚地补充了一句。
莫逸城微微一笑道:“臣遵旨。”
尚清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
我愣道:“为何不可?”
尚清躬身道:“陈申任两州刺史时便于丞相往来密切,能任职大司农还是国师一手提拔上来的,丞相身为涉案人员,不宜参与审问。”
莫逸城从容不迫地回道:“楼御史此言差矣,本官素来爱结交有志之士,陈申任两州刺史时殚精竭虑,如今却沦为漕运亏空一案的主使,本官也是心痛万分。”
莫逸城说着一顿,斜睨尚清一眼,接着道:“本官身为丞相,内外政务事必躬亲,凡所有决策均先上报给天听,如此自然会经过本官之手,朝中凡是尽心为陛下做事者,哪一个没有与本官有过交集,就算是楼御史你,怕也难逃与本官有‘往来密切’之嫌。”
那意味深长的‘往来密切’四个大字听得我眼皮一跳,胸口一荡,呆呆地看向两人……
尚清面色一冷,随即恢复常态:“丞相权倾朝野,门生遍布,届时在场,只怕威势太猛,会对证人的供词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