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查,派人盯着许家还有许筝苡。”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是。”符泽领了命,又低声问了句:“主子,可要属下护送您回府?”
“不必,爷想一个人待着。”君卿晃着杯中晶莹剔透的梨花白,仰头一口饮尽。
符泽离开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袅袅的青烟从黄铜铸成的兽首中飘出来,带了些迷乱的意味。
君卿喝光了剩下的几坛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已有了几分醉意,但尚且余一丝清明。
在一楼大厅揽客的老鸨见君卿下楼,从善如流地从一众男人之中抽身,来到君卿面前,娇声笑道:“相爷今日可是喝了不少啊,可要奴家为您安排房间住下?”
“免了。”君卿一脸不好惹的表情,让那些想要上前套近乎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恭送君相。”老鸨花娘对着君卿离开的背影行了一礼,敛下眼底的若有所思。
月升日落。
转眼之间,最后一缕光亮隐入天幕,一轮弦月银勾似的悬在夜空中。将入八月,夜里的风带上了凉意。
国师府内。
寝殿内一盏孤灯发出朦胧的光,白清渠跪坐于矮几后,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一卷竹简。
暖黄的光落在她的侧颜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寂静的大殿中,突然响起几声细微的声响,在这一室静谧中显得格外明显。
“何人,出来!”
白清渠一声厉喝,目光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指间白芒一闪而过。
然而,过了半饷也无人露面。
她起身,朝着声源处寻去,终是在被黑暗笼罩的转角处发现了一团漆黑的人影,他倚墙靠着,四周皆飘散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借着殿外清浅的月光,她依稀辨出了来人的身份。
“君卿?”
白清渠不悦蹙眉,她竟未觉察到他是何时潜入了国师府。
“来人。”
一直守在殿外的半夏听见动静,推门而入,眼前的场景让她不由得惊声叫了出来:“大人,君相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知。”
白清渠敛下心中的疑惑,转身回到矮几边,冷声吩咐道:“派人告知丞相府,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半夏应了一声,好奇地看了君卿两眼,便出去了。
白清渠拾起案上的竹简,静默地翻阅,好像根本没有君卿这个人一般。
莫约半个时辰之后,前去报信的人回来复命:“大人,丞相府的符泽大人说他们丞相府出了点儿状况,不便迎丞相大人回府,想请您留宿丞相大人一宿。”
“状况?”白清渠合上竹简,“可有问明是何状况?”
“这……倒未曾说明,可要小的再去问明?”
“不必了,下去吧。”白清渠抬手揉了揉眉心,转而唤道:“来人,送君相去偏殿歇息。”
三个月的协约尚未作废,这几日她虽对君卿避而不见,但并非不守信用之人。
两名小厮依照白清渠的吩咐想要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君卿扶起来,然而,许是他们的动作扰了君卿的清净,反倒被他推开,嘴里嚷着:“离爷远点儿,再碰爷爷砍了你的手……”
小厮一时也不敢再有所动作,毕竟君丞相不好惹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随后,在小厮看不见的角度,君卿突然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然而,四下的情景却让他有一瞬间的懵怔。在百花楼时他多喝了些,酒意上头,对于出百花楼后到底做了些什么并无印象,亦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君卿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眼前突然被一片黑影挡住了光亮,头顶响起带着些凉意的嗓音:
“丞相大人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白清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