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冷晏兮终于肯正眼看他,只不过脸上已呈愠怒,他也不介意,微微笑着,温和地说道:“抱歉,打扰了!”
冷晏兮横眉冷对:知道打扰了还杵着作甚么?她语气不善地道:“你到底要干嘛?”
那人将票根往冷晏兮眼前一摊,笑道:“我们的位子可能坐反了…”
冷晏兮皱眉一瞥,再扭头往靠背上号码一瞧,斜眼一挑,不悦道:“不就邻座吗?至于计较那么清楚?”
那人一噎,看着冷晏兮一脸忿忿,根本不想调换的态度,倒显得他小题大作。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只得轻声解释:“是这样的,我是报社的记者,想沿途作一些摄影报道,所以…”他将手里的皮箱提了提,指车窗又道:“特地买了靠窗车票,便利进站时拍摄题材。”
原来如此!
对面年轻小情侣也听见那人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闪了闪眼神,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冷晏兮撇了撇嘴,一声不吭起身换位子,但不满的神情还是一直挂在脸上。然后,毫不客气地大刺刺一坐,将藤箱往中间一放,隔开俩人的位置。
那人一看,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位置就不宽敞,这下更挤。但他什么都没说,将皮箱放在桌板上,小心翼翼地坐下。
火车随着笛声停歇而缓缓开动,车厢的嘈杂也逐渐平静下来。
那人从皮箱里拿出相机,往脖子一套,瞅了瞅脚边,把皮箱放下。
他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对准窗外寻个最佳姿势,半晌,他掏出柔布,轻轻擦拭镜头,又调整了焦聚,试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完全沉浸其中。
冷晏兮看不得对面小情侣的歪腻腻,她干脆拿出糕点消磨时间,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中午,停了一站,上下的乘客波动一番,嘈杂声也是此起彼伏。
那人瞅准站台,猛按快门,咔嚓咔嚓几下。
此时,冷晏兮也打了个响亮的嗝,无聊地闭目养神,火车拉响长笛,又缓缓启动。她的眼皮一沉,身子一斜,懒洋洋趴着肘部在藤箱上睡过去。
第三天傍晚,火车停停走走,终于到了湘晋车站,这其间火车进了几站,冷晏兮就准时在每一站饭点掏出东西填肚子,然后,方便一下,其余时间她都在睡觉。
对面的小情侣不知在哪一站下车,等冷晏兮感觉没有甜腻腻的气氛,这才发现对面的座位已经换了一瘦一壮俩汉子。
冷晏兮坐着不动,反正到了终点站,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她等车厢的人走的差不多,这才慢腾腾起来。
恰巧对面俩汉子也起身,冷晏兮伸手一提,抓着藤箱迈开步伐。
突然,壮实的汉子一个趔趄,撞向冷晏兮。
冷晏兮感到后脑勺有些异常,她反手一扣,扬起藤箱狠狠砸在壮汉子的胸膛,只听得一声诶呦!一个贯冲力道,壮汉子往后一仰,将瘦汉子摔在座位上。
瘦汉子猝不及防被压倒,嗷嗷叫起来。
冷晏兮回头一看,冷冷道:“急什么?撞伤人怎么办?”
面对冷晏兮冷冽的质问,俩汉子一骨碌起来,忙哈着脸道歉。
冷晏兮沉着双眸,哼了一声,拂了拂袖口,将飞刀收了,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温雅的声音。
“没事。”冷晏兮头也不回,她知道是那个挂着相机的记者,扔下两个字,往车门走去。
“诶,等等!”那人追了几步,跟她并肩同行,手里捧着纸袋,“你的东西落下…”
冷晏兮侧目一视,挑挑眉,道:“送你了!”她说着,灵巧地跳出车门,径直走了。
那人微微一怔,打开一看:两块糕点。他笑了笑,走出了车门。
身后,俩个汉子相对一视,点点头,尾随那人而去。
冷晏兮出了站口,她停在路边,环顾四周,打量着陌生街道,华灯初上,店铺匾额烁烁闪光。香气四溢的饭庄,叫卖声吆喝不停,旅舍的伙计忙碌着帮忙住客搬扛行李包袱。还有一些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挎着男人的臂弯,拉进霓虹灯滥滥风情的弄巷里。
冷晏兮见怪不怪,心里却想:这里还真是民风开放!
道上两边的黄包车,车夫也是卖力招揽客人,冷晏兮正揣度着百合乐门究竟离车站远不远?这时,肚子一阵咕咕叫,她勾勾唇,看着斜对面挂着金灿大字:天悦酒楼。她决定先饱餐一顿,再投宿一晚,明天去百合乐门找那个阿荆。
冷晏兮想着,一路坐车劳顿的疲惫瞬间消失,她知道,岚姐塞了几张银票在藤箱里。
倏然,一阵急促脚步,夹着惊惶叫声:“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