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冷晏兮过来,冷声喝叱:“不得无礼!”
汤小刀不满地噘嘴,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怪不得冷晏兮见他一点都不欢喜,敢情是被这个软趴趴的小子占了疼爱。也不知道他用什么甜言蜜语的手段,讨的姐姐欢心,竟当众斥责自己。
汤小刀越想越委屈,忿忿瞪了章烁一眼,往吴叔身边移去。
“这小子是草宗戒的种,留不得…”惨遭四面楚的江督军,一见章烁,心头怒火直窜,狠狠说道:“我先杀了他的儿子,让他没地方哭去。”说着,江督军从腰间拔出手枪,一步一步走近。
章烁看着凶神恶煞般的江督军,拿着枪口对准自己,他的脸色猛地刷白,浑身颤抖。
“老爹!”冷晏兮将章烁拉到身后,正色说道:“你别祸及无辜,他还是个孩子。”
“闺女,你让开。”江督军这几天东躲西藏,受尽屈辱,他恨恨道:“草宗戒忘恩负义,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生狼子,别看他文弱弱,就是小狼崽子,冷不丁在背后咬你一口。”
“老爹!”冷晏兮沉下脸,斩钉截铁说道:“这事由不得你,我说了算。”
“闺女…”江督军气急败坏,操着大嗓门直嚷:“不杀草宗戒的儿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章烁吓得心惊肉跳,双腿发软,紧紧攥住冷晏兮的手,低头躲在她身后。
汤小刀听了冷晏兮跟江督军僵持不下的争执,看着弱不禁风,惊恐惧怕的少年,之前的那些小心思一下子消失,反而同情章烁:原来他是那个大魔头的儿子,真可怜!
冷晏兮也不理会愤怒的父亲,侧身叫了汤小刀跟吴叔过来,把章烁带进洞穴。章烁犹豫再三,只得松开双手,仓惶地一步三回头,折回洞穴。
俩位副官正小声劝说江督军,他逐渐平复情绪,但还是怒气难消,冷哼着一屁股坐在岩石上。
待章烁他们进了洞穴,冷晏兮这才淡声对刘大虎说道:“刘大哥,让你见笑了!”
“哪里的话,督军乃性情中人,冷小姐却是心怀仁爱。”刘大虎摆摆手,说实在,他也算开了眼界,虽然之前闻讯,江督军很惧惮自己的女儿,他还不相信。传闻江督军杀人如麻,脾气暴躁,嗜色如命,掌权一方生死。怎么可能受制自己的女儿?
可今日一见,传闻不虚,果真如此!刘大虎虽不知冷晏兮有何打算,但一路历经艰辛,辗转到玉峰岭,她毫无半句怨言,这一点便让他刮目相看。
他也知道那些干粮根本不够维持至今,只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拖延这么久,但还是被冷晏兮熬过来了。
这一番相处下来,刘大虎打心底赞赏冷晏兮出乎意料之外的气概。可她刚才一意孤行,竟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江督军的脸面,护住仇人之子。
刘大虎还是有些费解,冷晏兮究竟是一时心软还是想利用草宗戒的儿子?这个少女的心思还真是深沉难揣!
冷晏兮也不解释什么,沉吟片刻,倏然问道:“陆穆清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哦,陆少阿,行动的时候,我们就分头。”刘大虎对冷晏兮一直关心陆穆清,还是很疑惑,“陆少引开草宗戒的人,我带着江督军他们从水路绕到峡口,再到这里。”
冷晏兮暗叹:他果然以身犯险!
“他带了多少人?”冷晏兮心神不宁问道。
刘大虎答道:“陆少的身边有暗卫,我们约定好了时间,最晚明天会合,说不定下午或晚上就能见着。”
冷晏兮点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一些,她侧目,对着坐在岩石上独自生闷的江督军叫道:“老爹,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督军一听女儿叫他,二话不说,一骨碌起身走过来,没有半点犹豫。
刘大虎傻眼,江督军可真听他女儿的话,传闻一点都不假。
冷晏兮待父亲走近,抬手给他整理了衣领,做的极为自然。江督军的脸色也舒缓许多,他低首看着细腻的女儿,眼里慢慢渗出宠溺的慈爱。
冷晏兮边拂去父亲身上的尘土,边轻声说道:“草宗戒置他生死不顾,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江督军微微动容,陷入沉思。
“咱们既然都安然无恙,就不要再开杀戒,造积罪孽。”冷晏兮知道父亲只是一时难以接受,遭到患难与共的兄弟的背叛,并非决意要杀章烁。
江督军沉重叹息,半晌,说道:“行,都听我闺女的,你说不杀狼崽便不杀,你要留狼崽便留下。”
刘大虎暗暗称奇,暴戾凶残的活阎王却有如此温情的一面,不过听了女儿低语几句,他就满口答应,当即让步。
俩位副官见怪不怪,他们一直都知道督军的死穴就是小姐!天大的事,只要小姐开口,没有敲定不了的。
一行人往洞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