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副忿忿不满地瞪眼:“老爹,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讲话?”
“此事由不得你!”江督军加重语气,眉头紧皱,“你也别折腾了,再有什么动静,你爹我,也兜不住你。”
说着,江督军沉沉叹气,神色凝重地踱步。一会儿又道:“韩会长财大气粗,若是让他知道你出逃的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闹得满城,如何收场?嫁入韩家,你也不亏,爹都调查清楚,韩俊德是个谦谦君子,而且留学国外名校,决非一般公子哥可相比的。”
冷晏兮眯着眼,目光复杂看了父亲许久,突然问道:“老爹,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非要我与韩家结亲?”
江督军似乎没料到女儿会这么追问,他也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起了疑心,不弄个水落石出,绝不会罢手。
江督军眼神一闪,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脸色愈发沉重。
冷晏兮见父亲犹豫不决,心里更加肯定事情不简单,她拦住踱步的江督军,仰头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父亲若不给我说清楚,只怕我不能保证订婚跟成亲还能顺利。”
江督军一怔,脸色隐隐怒火,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又想起她的脾气随冷瑄的秉性,恐怕拗不过。既然瞒不住,让她胡思乱想,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还不如全盘摊开。
江督军沉默片刻,决定将事情说清楚,他正思索如何开口,冷晏兮幽幽的声音又响起:“你说过此生就与我相依为命,却为何这般狠心将我早早推出去?韩家再好也不及父亲的庇护,韩会长任职总商会多年,岂是一句圆滑了得?且不说他怎样狡诈多变,视时局而迎合。那韩公子既是家中独子,定然锦衣玉食,意气潇宇。他又留学国外多年,自然思想新颖,才情卓绝,这般人往往不易相处,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如此…父亲还认为这是一桩好姻缘么?”
江督军震惊地注视女儿,他虽然知道女儿一向聪慧伶俐,却没想到她从未见过韩家父子,竟能将他们分析的如此透彻。
江督军眼里掩不住欣喜,女儿的话触动他的心弦,有些心酸,不觉眼眶泛起雾气,略显湿润。他如释重负,拉起女儿的手,颇有感慨说道:“我的闺女果真长大了,这般我也放心了!”
“那父亲还不跟我说真话吗?”冷晏兮仍然凝视父亲的脸,将他变化莫测的神情尽收眼底。“非要让我横冲直撞,坏了父亲的计划?”
江督军心头一颤,怔忡说不出话,有些惊讶她居然这么灵敏,只是短短的几句话都能揣测一番,且猜的八九不离十。
江督军拉着冷晏兮往一旁的檀木椅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你已猜测一些,我也不瞒你,如今的各方局势实在不容乐观。湘晋那边出了大事,渝原也乱成一团,而且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那会牵扯到父亲吗?”冷晏兮隐隐感觉事情不如父亲说的这般轻松,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江督军见冷晏兮一脸担忧,轻拍她的手背,反倒安慰道:“放心,我从未涉及湘晋跟渝原那边的领域,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晦暗不明,声音也沉了几分:“恰巧那边出事之时,我进了一批军火,而镇守湘晋的陆大帅遇害案件也牵涉一批军火被截,不知所踪!”说着,江督军突然不言,陷入沉思。
冷晏兮心头一窒,低声问道:“父亲做事一向谨慎,怎会牵扯这么大的案件?可是有人为嫌疑?”
“没错,确实有人利用这批军火,找了替罪羔羊。”江督军松开紧握冷晏兮的手,捏了捏太阳穴,可见他的烦躁。“陆大帅遇害同时,渝原赵总司令也出事了。”
冷晏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惊愕,父亲的话如一枚炸弹,震得她血液凝固,手脚冰冷。
半晌,冷晏兮喃喃低语:“所以,父亲着急着把我嫁出去,只为了能将我撇开,这才找了财阀大权的韩家。”
她颤着声音又道:“父亲为我未雨绸缪,着想周全,可是,若真的出事,韩家未必愿意护我无恙,这一点父亲可否想过?”
江督军愣住,他岂会不知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可是经女儿这么一挑明,他的顾虑又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