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秀才不会穷大方,假装客气什么的。都是一家人,家里有难的时候拿出钱来帮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
有了张瑞荣这笔救急钱,陆诗秀的手头一下就宽裕不少。请起镇上劳力来,也不带喘气的,一口气叫了七八个。只希望宅子早点修葺完,他们好去镇子上选房子,彻底离开小李村。
老村长见陆诗秀没搭理自己,心里更加来气。
最后他实在没憋住,对陆诗秀说道:“张家的,你这样做,会寒了村里人的心。”
陆诗秀笑了,“我也没不请村里人啊。”
她指着屋顶上干得热火朝天,和劳力们有说有笑的张婶子的儿子,“我请了张婶子家的来帮忙了。”
村长噎了一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陆诗秀顿了一下,“老村长,我敬你是长辈,还愿意叫你一声老村长。先前我被村里人怎么对待,你也并非不知道。何苦如今来劝我去做那个冤大头呢?”
“倘若先前我被编排诬蔑的时候,但凡有那么几个人愿意站出来,说不是我偷的。那我对小李村,还心怀感激。可结果呢?除了张婶子,还有谁愿意站出来?就连孩子都不愿意和我家四个宝一起耍。”
“欺负我们不是土生土长的外来人,倒也罢了。的确我家在小李村根基浅。算上我家那口子,不过在村里待了十年。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老村长当然知道张家四个宝在外面被其他孩子欺负的事。
但他打算把这件事给大而化小。
“不过是小孩子,都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何必同孩子计较。有什么错,也都是大人的错。”
陆诗秀拿手巾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是啊,都是大人的错。可也没见我洗刷了冤屈后,有几个编排我的大人来我跟前赔礼道歉的。”
“一个个都当做没事人似的。仿佛当初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的,就不是他们一样。”
“赵婶子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也没那个脸再上我家门,更不会腆着脸让她儿子过来挣这一份钱。可别人呢?想要赚这份钱的人,心里只想着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早早地把这件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么过去了。”
“凭什么?!”
陆诗秀想起那段日子,越说越来气。
“当时老村长你让我消停,暂时在家待着。我听了。镇上的营生也不做了,家里唯一的挣钱门道也给堵了。我说什么了?”
“难不成,他们过来帮工,全都不要钱吗?干白活儿?那我倒是乐意。”
“没道理好处全让他们占了,我白白吃亏。我是他们老子娘,还是他们祖宗。非得惯着他们?!”
老村长指着陆诗秀,气得两道胡子都飘起来。
“你这、你这就过分了!”
陆诗秀柳眉一竖,“我过分什么了?难不成我受了欺负,还不许我撒气?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
“老村长,您今儿还是先回去吧,我家正修宅子呢。别回头有什么瓦片木头掉下来,不小心砸到你。”
陆诗秀低眉顺眼,看起来特别温良的模样。嘴上说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
“村们我是不会请的,也不想再和他们来往。家,也是搬定了。老村长您也别来劝了。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
老村长见陆诗秀油盐不进,气得冷哼一声,“往后有你好受的!你以为镇上是什么好地方!”
说罢就走了。
陆诗秀笑嘻嘻地在原地轻声说:“既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为什么村里人还挤破了脑袋要搬去镇上呢。”
听说自己要搬去镇上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眼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