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地方,可不是小的能惦记的。我也是偶尔听到有客人这样说起。”
他没有多话,似乎只是传递个信息,然后悄然退去。
客栈中,某个角落。
有一位年轻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似乎坐在这里和李奇等人一起用膳,都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没人发现这一幕。
房遗爱终于抬起头,对着长孙冲道:
“长孙,你是不是想利息翻倍?居然敢这么说我?”
长孙冲摊摊手,很无辜的道:
“小爱,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奇少爷说你压抑太久,对身心健康不利,所以才替你问询。我也不过是一片好心,你怎能不识好人心呢?”
“哼!”
房遗爱自然是不敢说李奇的。
所以,他只能那长孙冲撒撒气了。
李奇也不解释。
能够去风雪院查一查,自然也是好的。
至少目前为止,被卖的几百名姑娘,并没有贩卖到长安地界。这说明,方唐镜那人还是有些尺度的,知道长安城是天子脚下,但凡是有些什么动静,可能就直达天听了。
到时候小事变大事,早晚被查。
但是像安阳这种地方,就无所谓了。
李奇顿了顿筷,道:
“行了,一会吃完饭,去看看也好。”
“咱们既然出来玩,遇见风花雪月,没道理就这样擦肩而过啊!”
长孙冲:“奇少爷说的在理。”
很快,三人便吃完了晚饭。
不喝酒,吃饭总是快的。这一趟出来,李奇明令禁止,所有人都不许喝酒,尝尝也不行。出门在外,可得多个心眼,要是喝酒误事,醒来发现肾都没了一个,那算谁的?
抚了抚肚皮,李奇便道:
“小爱,你是要自己偷偷摸摸去,还是让我和冲哥陪你一起去?”
房遗爱脸色又一红。
像是刚刚喝酒上脸了一般,道:
“奇少爷,别开我玩笑了。”
“没开玩笑。”
李奇突然冷静下来,沉声道:
“长夜漫漫,咱们去听听小曲儿也不错。”
长孙冲一把搂过房遗爱,道: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那七百文钱可就没了啊!”
房遗爱只好低着头道:
“去去去,去就去。这可是你们带我去的啊,我是无辜的。”
见三人就要往客栈外走,童方和窦建立马奔了过来。
李奇眉头一皱:
“方方,阿贱,你们俩莫非也想去?”
童方左右看了眼,道:
“奇少爷,这儿人生地不熟,属下必须紧跟少爷步伐。”
窦建:“属下也是!”
李奇心中叹了口气,暗暗道:你说说你们俩,贱不贱啊!
人家去逛青楼,你也跟着。
想了想,李奇便道:
“去也行,不过有一点,你俩得离我远一点。”
童方和窦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流:
只要殿下在我们的视线中,应该就没问题。远一点就远一点,别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他俩同时点头,应道:
“是,奇少爷!”
五个人便这样,直接从客栈除了门,往风雪院走去。
风雪院是安阳县唯二的两家青楼之一,名字好记,取自风花雪月之意,个中要表达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此刻正是酉时一刻,距离宵禁还有些时间。
风雪院的门前,只站着一位老鸨。
并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前揽客,那老鸨本来无精打采的,见到李奇三人,眼睛立马放光。
凭借多年的阅历,她一眼就看出,这三位富贵公子不是本地人。
那八成就是外地路过的了。
这种客人,最好宰。
被坑了也绝对不敢声张,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些生意人家的公子哥,胆子小的很。
“哎哟,我就说今儿早上怎么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原来是今夜有贵客临门,快,请进请进!”
李奇:你这个今夜是不是正经的?
他不动声色,故意装作常客一般,道:
“少废话,叫姑娘们下来。”
“得嘞!”
那老鸨笑得妖艳,转身便去吆喝了。
长孙冲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奇:
“奇少爷,你当真要?”
李奇却摇摇头,道:
“一会我为僚机,你和小爱负责主攻。”
长孙冲:“什么是僚机?”
李奇解释道:
“就是佯攻,或者叫助攻。本少爷当然不会在这小小的安阳县破戒,不过,你们俩我可就管不了了。”
既然不打算破戒,那你来做什么?
来看我们破戒的?
你亏不亏心啊,一个大男人,能做出这种事来?
很快,那老鸨就吆喝着一排姑娘款款从二楼走了下来,果真是莺莺燕燕,各有不同姿色。
童方和窦建目不转睛。
右手握在刀把上,只要一有异动,他们俩就会拔刀冲上去,先护住李奇再说。
“小郎君,第一次来玩呀?”
“小郎君,你看看姐姐,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哟!”
“嘴皮子厉害算什么,小郎君,选我,我保证让小郎君一辈子都记得今晚。”
“……”
这些姑娘各自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威力。
房遗爱脸色又一次红了。
只有李奇不动如山,一眼看过去,都比较主动。
看样子,是没有被卖过来的姑娘了?
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老鸨呵斥道:
“走走走,都走!”
“都是什么玩意儿,老妈妈,你就叫这么一群货色来打发本少爷?”
那老鸨也不置气。
仍旧是一脸笑眯眯的道:
“都怪老身,没问清楚公子的需求。这下老身明白了,要不说公子是贵客呢,今儿个好巧不巧,咱们风雪楼来了两位黄花大闺女,保证能让公子满意。”
李奇一听,眉毛一扬。
有戏!
刚到的黄花大闺女,怕不是就是被卖进来的吧?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色,道:
“那还不叫过来看看?”
长孙冲和房遗爱都没说话,两人都明显感觉出来,李奇今晚有些不太一样。
或许是殿下身上背负了什么秘密任务?
否则以殿下的本领,长安城的鱼玄机、苏小小都要倒贴上来,还会在乎这小小的风雪院?
那老鸨有些为难道:
“公子,那俩妮子还有些害羞,要不老身领公子上去?”
李奇稍微一想便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
他刚刚站起身来,便看到童方和窦建飞一般冲了过来。
两人分列左右,虎视眈眈。
这一幕倒把那个老鸨吓得不轻。
童方低声道:
“奇少爷,小心。”
李奇摆摆手,道:“小心什么,你还怕两个黄花大闺女能把我吃了?”
“都让开!”
李奇若有深意的看了童方一眼。
童方随即明白过来:
论武功,殿下胜自己百倍,再说了,这儿是青楼,自己和窦侍卫上去,的确有煞风景。
想了想,童方退下道:
“奇少爷若有事,随时呼叫便是,属下就在这。”
长孙冲和房遗爱对视一眼:
殿下怎么把我们俩给忘记了?
不是说好他是僚机,我们俩是主攻吗?
莫非是还没有到发起总攻的时候,所以主攻候场?
就这样,李奇独自一人跟着老鸨上了楼。
转身便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有两位姑娘,面色沉静,似乎对老鸨带男人进来,毫无反应。
李奇眯着眼,对老鸨道:
“行了,地方带到,你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那老鸨笑呵呵的道:
“好!好!”
“公子有任何需要,随时唤老身即可。”
想起楼下那两个侍卫,老鸨心里就一阵打颤。
看样子,这个富家公子的家世还不简单。
普通的少爷,身边最多带几个狗腿子,但是刚刚那两个人,杀气腾腾,明显不是一般的高手。
等老鸨走后,李奇便旁敲侧击道:
“两位姑娘同处一室,这可不常见。”
“说吧,是谁把你们卖到这儿来的?”
那两位姑娘终于抬起眼,正式的看了看李奇。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她们不是说,男人到了这种地方,都懒得废话,都是直接步入正题的吗?
只听左边那姑娘道:
“公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李奇:?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
他想了想,捋了捋话头,又说了一遍,道:
“你只要说出是谁把你卖到这儿的,我保证还你自由之身。”
“小女子是自愿到风雪院的。”
左边那姑娘见李奇老问这个问题,不由得道:“公子也不必担心,小女子既然进了这个门,自然就认了这个命。”
咦?
这剧本不太对啊。
李奇有些讶异的看着两人,道:
“你们真的都是自愿的?”
两女不说话,只是点头。
这话叫人家怎么回答,要是回答得太痛快了,岂不是显得浪荡?
李奇摸了摸鼻子:
这么说来,是自己搞错了?
唉。
果然是想太多了。
从扬州到金州,几百里路程,又没有高铁,卖到这里来,的确有些天方夜谭了。
他弱弱的道:
“那啥,可能是个误会。”
“我就不打扰二位姑娘了,再见!”
说罢,李奇便直接推开了房门,留下两名姑娘在夜色中凌乱。
这位公子不喜欢女的?
还是不喜欢同时有两个女的?
李奇上而复返,时间极快。
长孙冲都看呆了:
“奇少爷,你这速度……也忒快了,是不是没有掌握好火候?”
李奇白了长孙冲一眼,有些意兴阑珊。
他招招手,道:
“走了,回去睡觉。”
长孙冲不死心,跟着凑到李奇边上:
“奇少爷大可不必,第一次嘛,都情有可原。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更加不能证明奇少爷那方面就不行,回头回到长安,我给奇少爷一个方子,保证久到离谱。”
李奇停下脚步,道:
“你竟然有这种方子?”
长孙冲讪讪道:
“不外传,不外传哈!”
李奇:“小爱,记下了。下次冲哥若再有作妖之事,你就把这方子的事情,告诉长孙大人。”
长孙冲一听,急了:
“别介啊,这是为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奇少爷你啊!”
李奇没有回话,径直回到了客栈。
他这一番操作,目的很明显,第一是为了查探一下情况,第二嘛,也是做给某些人看,贤王殿下出京后,果然五毒俱全,是个纨绔王爷啊!
这样,或许自己的目标就会大大降低防御性。
众人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正就知道殿下看上去不开心了。
才睡下没多久,便听到门外有吵吵闹闹的声音。
似乎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李奇心烦意乱,拉开门正要喊人,便看见这客栈的掌柜扯着一个女人,说什么被玷污了,不活了,活不成了。
这会儿工夫,谁被谁玷污了?
长孙冲和房遗爱也开门凑热闹看了出来,那掌柜的看见房遗爱,仿佛看见强*奸犯一般,扯着嗓子喊道:
“就是你!就是你!”
“是你把我姑娘的清白玷污了,你要负责。否则,老朽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报官!”
嗯?
李奇的目光看了过去。
房遗爱睡眼惺忪,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我把谁的清白给搞黑了?
长孙冲指了指自己:
“我?”
那掌柜的道:“不。是你旁边那个人面禽兽!”
好家伙,人面禽兽这种形容都上来了。
李奇不动声色:
“老丈,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负责法?”
房遗爱立马申辩:
“奇少爷,我没有!我和长孙虽然一人一间房,但是,刚刚长孙一直在我房里,怎么可能还有第三者?”
李奇还没答话,就听到那掌柜道:
“想要撇清责任也简单,赔钱!”
“二十贯铜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得。
事情到这里,李奇凭借自己二十亿世纪防碰瓷的知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讹人啊!
甚至不惜牺牲姑娘的名誉来讹人!
看样子,这家客栈做这一套,没少做啊!
如此的行云流水。
李奇摊摊手,然后道:
“老丈,你要他赔钱,那可就找错人了。这家伙,现在还欠我们的钱呢。唉,要不说人老了眼光不太行,你要找钱,换个人也行啊!”
那老丈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开始耍无赖:
“老朽不管,反正你们是一伙的。”
“他没钱,你就要替他赔,否则,一个都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