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刑警大队会议室内,即将召开第二次侦查会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众人面色凝重。会场内的氛围犹如暴风雨到来前的低气压云团,低沉而极具压迫感,让人透不过气。
各小组都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不免有些难堪。
孟国飞眉头紧锁,然而一脸严肃的表情并未显露出责备的意味。他明白,所有办案人员的心情此时和他一样沉重,为了争取早日破案,大家已竭尽全力。从目前的结果看,或许是调查的方向出了问题。
待办案人员依次就座后,各小组负责人分别陈述调查结果。
最先发言的是昨晚刚从洪城赶回来的小黄。
他的结论简洁明了:萧后前妻航晓蓉,未曾生育,夫妻二人从未有过孩子。她对萧天赐的存在亦不知情,更无从知晓萧天赐是否有兄弟姐妹。经过户籍信息比对验证,未显示航晓蓉存在任何生育记录。
之前有关设想,被全盘否定。
言毕,黄梓恒低着头,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发言的是老张。
通过他的走访调查,被害人白玫生前并未与同事结怨。被害人工作能力强,属于精英型职员;在公司口碑很好,深受管理层喜爱和下属爱戴。工作关系网中,出现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方面,被害人没有网络借贷平台的外债,其名下有一小笔存款,金额仅万余元。被害人遇害后,账户金额未曾出现异动。暂且可以排除凶手见财起意的杀人动机。
在调查过程中,若干相互关联的线索引起了老张的注意。
从尸体的着装,以及走访过程中他人的描述来判断,被害人似乎对名牌的消费欲较为强烈。为了印证上述判断,老张与组员调查过白玫的消费记录。银行卡消费明细显示,被害人的大宗消费,大多源于国际知名品牌专柜。然而,频率并不高。
低频率购买奢侈品,大概是因为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收入受限所致。虽然对奢侈品甚为喜爱,被害人仍将消费水平控制在个人经济能力范围之内,处于较为理性消费状态。否则,肆无忌惮的挥霍,不仅无法留下存款,还会使她债台高筑。由此可见,其自控能力较强。
老张随即又向大家简单复述了涂安安提供的对话信息。
依照他的个人判断,被害人不仅拥有良好的自制力,还有着很高的智商和情商。此人不容小觑!
最后,他总结道:“综上所述,被害人有两个特点:一方面,她对物质方面追求较高,有较强的财物占有欲;另一方面,她又能克制自己,保持理性消费的习惯。依个人所见,此人善于使用高智商手段和高情商操控,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如同精于捕鱼的渔夫,想捉到大鱼,就得会撒饵、懂布局,并且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鱼儿上套。有时,甚至需要使用特殊技巧,才能巧妙化解大型猎物的戾气,使其就范,以免造成鱼‘跑’网破的局面。”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往往过于精明的人,会因精于算计而惹祸上身。”讲这句话的时候,老张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孟国飞。
到目前为止,老张并未直接接触过萧家父子,也不知道他们与被害人之间的矛盾点。如果吴迪没有向他透露过调查细节,老张最后的总结——在孟国飞看来——则是将嫌疑人的矛头指向了萧家父子。
然而,二人是养父子关系,无法与之前推想的兄弟关系对应。纵然勉强认定此二人存在一定作案动机,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们就是凶手。
最后汇报的是吴迪。
她推来一块白板,依次在上面写上被害人白玫、凶手X、萧天赐、萧后、田雨几人的名字,并将众人的关系用双向箭头逐一标示出来。末了,不忘把萧后的前妻航晓蓉也添加进去。并在她与萧天赐的关系上,打了个大大的叉。
当标注萧后与田雨是同志恋人关系时,小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陡然明白航晓蓉提到萧后“交作业”的行为是何原因;至此,因果关系完美契合。
吴迪大致向大家介绍了被害人失踪前萧天赐、萧后、以及田雨的行踪。从与三人的对话中尚未发现疑点,相互间的证词亦没有逻辑冲突。
随后,当吴迪标注萧后与萧天赐二人关系之时,“养子”、“弃婴”这四个大字令所有人大跌眼镜。会场内不禁一片哗然。此关系一经确认,将如同一把巨锤般,把之前所有勉强构建在一起的推论轰然击碎。
结合小黄的调查结果,似乎一切都说的通,没有任何逻辑矛盾。
吴迪已与萧后约好,会议结束后,将一同前往银行私人保险柜提取萧天赐的领养材料,并对其真实性进行验证。如果一切如萧后坦白的那样,侦破工作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吴迪冲孟国飞默默点一下头,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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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孟国飞身上。
他扫视一遍在座的各位,随后淡然一笑,说道:“大家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嘛……虽然我们没得到任何有利于案情侦破的信息,但至少我们可以利用目前所掌握的情况,重新制定调查方案。我们办案的过程,就是不断通过线索提出质疑,随后再去证实或推翻这些判断!所以,在座的各位无需气馁,我们一定会打赢这场硬仗,让真相浮出水面。区区一点小挫折,就让你们败下阵来,这可不像我孟国飞带出来的队伍!”孟国飞的口吻中,没有夹杂一丝踟蹰和沮丧。
这番话,犹如一剂强行针,激励着与会的众人。好几位年轻警员直了直身子,调整好心态,准备用更加饱满的精神状态聆听孟队长的下一步部署。
孟国飞踱步走到白板前,左手抱于胸前撑起另一只手臂,右手食指微弯,蹭了蹭上唇的胡茬,仔细盯着某处看了片刻。随后用红色记号笔,在萧天赐与凶手X的标注上,一连添加了三个不大的问号。
亲?兄?弟?
吴迪一脸惊讶。难道白玫指甲缝内残留的皮屑并非属于凶手?那么和萧天赐为亲兄弟的关系的人——即皮屑的主人——又是谁?!他和被害人白玫是什么关系?
吴迪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脱口就问的坏习惯,她知道老大一定会向大家阐明这样画的理由。便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孟国飞继续讲话。
“也许我们的问题,出在了这里!”孟国飞用笔尖轻轻敲击着那几个鲜红的问号。
“在大家出去查案的时候,我自然也没闲着。等待初步调查结果的同时,我也在考虑其它的可能性。”
孟国飞单手插兜,膝盖微弯,用屁股斜倚在附近一张没人坐的桌子上。他思考的时候总喜欢这么懒懒地靠着,貌似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散模样。共事多年,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没人会对这样的不雅动作加以指责。
“首先,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被害人指甲中的皮屑,一定属于凶手。”
大家纷纷点头认可。
“其次,我们之前的所有调查,都是围绕着萧天赐有位亲兄弟这个既定前提开展的。按这个思路查下去并没有错,但是我们需要换个思维方式考虑问题。我们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萧天赐的兄弟是谁。这个思路将我们的调查方向限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里,很容易钻进死胡同。我们不妨换个方向来问,萧天赐兄弟的皮屑,为什么会出现在被害人的指缝里?被害人在遇害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