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知道赵青沐是在和自己说话,却不答话,还刻意把脸扬起,装作不认识她。
老道不理她,她只好转移目光。一转头,她瞥到了腿上一片淤紫,脸上痛苦不堪的木无天。
木无天和廖灰祥交手时被他一杖打在腿上,虽有内力护体,但还是免不了要皮开肉绽。坚持了这么久,他的腿伤情况不容乐观,此时他正在为腿伤犯愁,所以一直一言不发。
再看楚忘,身上溅了斑驳血渍,还有沙土,此时早没了平日里的威风神气,成了个落魄的中年人。
想起自己,一面是魔宗死对头,一面又曾是魔宗人,赵青沐一时不知该以何身份与他答话,对他的感谢也不知如何表态,于是低下了头。
孙燕自打来到这魔宗,一直就被困在这密室里,未曾出去过,平时也只有墨一进来与她说说话,因此眼前这些人她也不认识。
自打这些人一进来她就在猜测,这大概都是魔宗的人,所以此时能和平相处,心平气和坐在一起。
“各位可都是银火宗的人?”
孙燕打量一圈问道。
赵青沐忽然抬头望向孙燕。
这一刻,好多问题一齐涌出。母女重新相聚的喜悦一时冲昏了她的头脑,导致她差点忘了到这里来的过程和原因。
“没错!”
楚忘道。
“娘,你不认识他们?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爹死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被谁抓走的?”
赵青沐一连问了若干问题,孙燕都觉得无从答起。想起那一晚的遭遇,孙燕都还惊魂未定,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才开始回答赵青沐的问题。
楚忘木无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人家母女之间的谈话,他们暂时不好插话,于是跟着听了起来。
“那一晚,我左等右等,等得快到子时你爹都没回来,我担心他有事,于是换上衣服准备去大堂看看。结果刚一出门,就被人捂住口鼻给撸了出去,我挣扎了几次,只感觉头脑发沉,手脚无力,慢慢地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
说到这路,孙燕的眼睛开始湿润,喉咙也开始干涩。
她顿了顿,强忍住眼里的泪意,才继续往下说。
“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看到……你爹的部分尸身,就摆在我旁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站着的那人是谁?”
赵青沐紧紧抓住孙燕的衣服,眼中现出恨意,急切问道。她认定这个第一时间出现的人便是坏人。
“是一个叫墨一的人……他说他是银火宗的宗主!”
“果然是他,果然和大家说的一样,就是他杀了爹,抓走了你!”
“不,不是这样,你听我说完!”
孙燕急切打断赵青沐的话,赵青沐一头雾水,不由得惊讶地看着她娘。
“杀死你爹,抓走我的,另有其人,并不是墨一!他那时为了救下我,自己也受了伤,后来他还告诉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孙燕知道她这样说赵青沐也许并不相信,于是赶紧解释:“那些贼人之所以斩下你爹的首级尸身,是因为你爹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用药水纹在了自己身上。我以前服侍你爹梳洗的时候见过他脖子后手腕还有脚腕上的纹身,只是没想到这居然是关乎一个很重要事情的秘密。贼人以为我也知道这个秘密,于是在获取你爹部分尸身的时候一并抓走了我。这些都是墨一告诉我的,他将我放在这里,一是怕贼人将我抓走,二是这关乎银火宗的声誉,他想找个机会将这一切公诸天下,还银火宗一个清白。我答应了他的请求,所以才甘愿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其实,他并不是坏人,他跟我说过他的遭遇,父亲被人诬陷,惨死于那一场大战,母亲为保护她也惨遭杀害……留下他一个人忍辱偷生,至今不得为父母申冤,还要忍受别人不断的诬陷……”
说到这,楚忘也不得不插上一句:“这孩子一个人背负得太多了,他活的真的很累。他为了报仇,强行修炼不完整的心经,结果走火入魔,伤了心脉。”
赵青沐猛然想起幽谷山洞中初见他时他那一副惨败面容……蓦地她的心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