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想杀了讨人厌的韩双玉，他联合多方势力，早违背了父亲的初衷，非但没把蓝门发扬光大，反而带着众人卷进危险之中。他不把毓秀庄放在眼里，给舅舅平添了很多烦扰。他为人阴险狡诈，说不定二师兄真的是被他害死的。二师兄为人正直，一丝不苟，一定是阻碍了他独步武林的野心，所以才惨遭如此下场。他居然想趁人之危，趁父亲不在轻薄自己……还有，杀了他我就可以和娘团聚了！

这都是他可以去死的理由！

可是……舅舅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让我杀他，为什么？

她反复思索。

——

孙若灵见到这一幕，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此刻，她再也难保持安静，从莲丛后跃了出来，几步来到了台上。

赵甸看这一幕惊得出奇，没顾及孙若灵，她已出了莲丛。他欲追上去，回头一看大姐眼色，大姐示意他不要动，他只好乖乖待在水里。

他无论何时都会记得大姐说过的话：暗行帮不能暴露。

“爹！”

孙若灵哭着奔到了孙愕面前，伸出稚嫩的小手，不知该替他捂住伤口还是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急得眼泪扑漱漱直流。

“爹，你不能有事，你坚持住，你不能有事。若灵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出去乱跑，你让我临摹的字帖我一个字也不会落下，你说回家不能翻墙，我一定走正门。爹，你别有事行不行，我发誓我说过的一定做到！”

她哭得视线模糊，天真地朝天举起三根手指。

可惜孙愕的气息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了，他脚步一斜坐在了地上，很费力地抬起右手抚摸孙若灵的额头。

“乖若灵，你是爹的女儿，爹一直把你当心头宝，不管你顽皮还是闯祸，爹都疼你爱你。”

这时，陆绵也奔了过来，她红唇不断颤抖，眼泪如泉涌出。

“当家的，你清醒点，坚持住，我拿创药给你敷上。”

她哆嗦着手刚要去怀里摸索，孙愕的大手将她手握住。

“绵儿，不用了，没用的，你听我说，今后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不用挂念我，人总有生老病死，照顾好若灵，你们安好，我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爹，你不能死，你以前看到的都是我调皮的一面，你还没看到我大人的一面，若灵已经长大了，已经开始学着做大事了！爹，你坚持住，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你坚持住……”

孙若灵已哭得声音嘶哑，口里不断喊要她爹坚持住。

“乖！听你娘的话，以后可……可不能让她……担心……”

孙愕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凑到他唇边都快听不清什么。

母子二人悲痛欲绝，哭嚎不止。

赵青沐这时才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脚步发颤，眼中清泪悄无声息流了满脸，缓缓走到孙愕身旁蹲下。刚想说话，已被孙若灵一把推开。

“你滚！滚！”

孙若灵怒吼着。

“以后不要说我认识你，不要说我们有关系，你就是个害人精，你害死了自己的爹，如今又来害我爹，你生来就是个祸害，灾星，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个口是心非的恶毒女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魔宗报仇么？你为什么会成了他们的爪牙？你的仇人不是魔宗么？是他们杀了你爹，毁了你原本的家，你为什么要把剑插在自己人身上……”

说到自己人的时候，她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过往。从小到大，她们两个一直很亲昵，一聚在一起就玩得难舍难分。一个听说另一个马上到来，激动得满屋子乱翻找自己收藏起来要给她看的宝贝，另一个则沿途摘了美丽鲜花当做礼物……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性格再不和，闹纠纷，也有好的那一刻。

一想到本是姐妹，心里则更加难过，孙若灵的眼泪一直就像断线的珠子，没有要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