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闯凝眉,忍着吐血的冲动。
那眼神里的意外之喜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连发三道焰火求救吗?”他冷着声音问。
焰火,求救?这位封建帝王是这么理解的吗?
而且看他单人单骑,后面只跟着一名亲卫和一只小队,轻装简行的,显得是急急奔赴过来救人。
肖绛全身都冻僵了,动一动,连骨头都要卡住似的。
但她脑子没卡,因而心念急传,连忙点头,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啊是啊,我向王上求救来着。艾妈我老可怜了。王上如果不来,我就死定了。幸好王上英勇无敌,这就来救我了。”
她绝对绝对不能说,她只是顺手带了烟花,怕冻死了就没机会玩,所以……
可是她说得好听,神情还委屈巴巴,但还是晚了。
因为高闯从她的神情上就知道这段话是她新编的,心里不禁气恼。
弱质女流?
看那两人男人的死法,是一个弱质女流能办得到的吗?
她武功这样低微,也就打打小孩子还可以,却与两个明显会武的男人生死相搏,还赢了对方的命,是一个弱质女流能做到的吗?
这就是个搅风搅雨的,刚才他为什么会想歪了?
“本王来看烟花。”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生硬的转移,语气也更冷,指指雪地上的黑色碎屑。
肖绛的笑意就僵在脸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男人太敏锐了,她作的怪被看穿。
算啦,瞒不过就不瞒了。老实一点,还能争取个好态度。
“实话讲,我确实没打算向王上求救,一直想着自救。”她拖着都不能打弯的腿,向前走了几步,就在高闯的马前,还谄媚的抱着马头,抚摸马鼻子。
高闯几不可见的扬扬眉。
他的马名为相易。
矫健之极,跟了他多年,从小马驹开始,是他自已从山里套来的。性子野而暴躁,咬伤踢伤了不知多少惯能侍弄马的军士,等闲人都靠近不得。
就连他,当初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连番斗智斗勇才把它驯服。
没有经历过战场人不懂得战马有多重要,也不懂那种血肉连接的感情。
恐惧的时候不退缩,疲惫的时候也会前进,堪比犬类的忠诚。主人在马背上互搏,由此产生的力量和伤害,战马也会承担一部分。
战死时,战马同行。
得胜时,也是战马载着主人凯旋而归。
前朝有一位名将,以一人力敌千人,最后死于战马的腿被斩断,再无力与主人并肩作战。
刚才看到这女人自已住在雪窝,两匹战马却在山洞中避寒,他已经备感欣慰。
没想到他这匹傲骄十足的马,居然允许她的接近。
动物远比人类更能分辨善恶。
尤其相易,非常有灵性。
那么它这么喜欢她,愈发能证明她心地不坏。
但也有别的可能……
妖精应该挺能收服动物的心,也算半个同类……
高闯发现自已在胡思乱想,再凝眉收神的时候,就听肖绛继续说,“不是觉得王上不会来救我,是因为知道您要明日才归。那我也不能等死,对吧?那我就是个废物了,不敢再说什么有用之人的话。不过嘛……”
她拖长了调子,仰望着高闯,“刚才突发其想,觉得道路难行,说不定王上会连夜行军呢?那不如把烟花点燃,也说不定王上就能看到。烟花这样美丽,王上看了,会心生愉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