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琪怎么不说话啊,嗓子痛吗,君儿等会吩咐御厨做些细软的牛乳糕给毓琪吃。”赵怀宁蹲下去,去抚摸毓琪的脸。
“我不爱吃牛乳糕了。”毓琪的眼中蓄满泪水,鼻子有些发红,竭力控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赵怀宁被这幅表情刺痛了,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心里又生出无限的愧疚来,将毓琪抱在怀里,:“对不起,都怪我没好好的保护好你母亲。”
毓琪再度把他推开,说道:“父皇那日回王府,说了第二天要母亲做牛乳糕给女儿吃,可是母亲再也没回来,我要吃就吃母亲做的牛乳糕,旁人做的再好我也不吃,我母亲只有一个,就是许舒意,才不是姜华年!”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她说的坚定,怒目圆睁,丝毫不退让,赵怀宁愣住了好久,终是撒下一行热泪,这样丧母的心情,多年以前,他也曾体会过。看着毓琪这样,他更是无比心痛和羞愧,那种羞愧,比梦里梦到千夫所指还要可怕。
君儿跪下去,伏在地上,:“陛下,公主丧母,多日惊梦,神思郁结,茶饭不思,这才口出狂言,请陛下念在已故王妃的份上,不要怪罪公主啊!”
赵怀宁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再也无法面对毓琪了,一看见毓琪,就想起那日他亲手将许舒意推下悬崖,她的惊恐,失望,历历在目,他起身,背过身去说:“抱公主回去吧。”
君儿抱着毓琪上了轿撵,四个小太监将轿撵架到肩上,头也没回的走了。
赵怀宁对亚庭说:“去给礼部传旨,追封许舒意,为惠嘉皇后吧。”
亚庭应了一声,赵怀宁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没有回头路了。”
苍凉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更显苍凉。
毓琪回了祥云阁,皇宫的东南角,最偏僻远人的住所,是她自己亲自挑的,她就是要离这皇宫里的人远远的才好。让所有随侍的下人都下去,只留下君儿一个,毓琪坐在床上,君儿拿了一把扇子给她扇凉风。
君儿有些犹疑的开口说:“公主。”
毓琪闷闷的说,:“叫我毓琪好吗,像我母亲那样叫我。”
君儿的眼泪差点没控制住,:“毓琪,你若要在宫里好好过,那就不要跟陛下硬着来,咱们许家无人,在这宫中没有根基,只能靠着陛下的怜爱才能活,你又只是个公主,我不知道这些你能不能听得懂,总之,咱们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陛下,你万不可再像今日一样对陛下说话了。还有皇后娘娘,你该尊一声母后的,最不济也得尊一声娘娘,怎能直呼其名呢!”
毓琪点点头,:“我知道,这里不是王府了。”
毓琪其实知道的,只是年纪太小,许多话形容不出来。
“君儿姨姨,我母亲说你从小就跟着她,跟她的妹子一样,你跟我说说,我外祖家,是什么样的?”
君儿的脸上泛起柔情,:“你外祖父是兵部侍郎,许世稳,兵部就是统管军资的,你祖父啊,是个幽默的老人,咱们许家在皇城里有个许府,可我与你母亲却不是在皇城长大的,十六岁以前在老家株洲,我与你母亲一同长大,我是个孤儿,你外祖父看我可怜无依,就将我抱到株洲老家和你母亲作伴...”
君儿把记忆里的许舒意,许府,许世稳,老家株洲的人事都娓娓道来,毓琪听得入迷。
毓琪说:“我明日去求父皇,咱们去外祖父家过段日子吧。”
君儿想着如此也好,能转移一下她的心思,不要日日沉闷,在宫里还得守着规矩,去许家也是个不错的,就答应了。:“那你可要好好的跟陛下说,不要再犟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