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花柔扫了他一眼,只得拿沅如水出气的呵斥道:“瞧瞧你教的好儿子,平日里叫你好好管教,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沅如水只得淡笑的附和,用那庞大肥硕的身躯挡在沅止面前,一面听着软花柔的训斥,一面向沅止递眼色。
父子二人可是从小养成的心有灵犀,得到示意的他,赶紧在沅如水的掩护下溜了。
软花柔只是白了他一眼,毕竟是见惯不怪了,两口子都宠儿子,生气也不过一时。
只是语莺啼这边儿比较难处理,想着嫁入豪门无望,心中委屈又不甘心,便嘤嘤哭泣不语。
老太太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些小儿科的小事并不放在眼里。
况且语莺啼不过是她的棋子,只是想安插在沅止身边儿罢了!
若有本事得了沅止的心,一来可以掌控他为她那俩不争气的儿子铺路。
二来可以把持沅家所有家产跟权利,到时候想要什么他沅止不给的!
三来嘛!拿住了沅止就等于拿住了沅家的基业,还能气死常常与自己作对的软花柔。
只是如今时局有变,沅止对语莺啼并不放在心上,又有圣旨在前,她不得不另想办法。
此刻羽筝正伺候老太太服用汤药,一会儿还得为她老人家针灸探脉,再不想看语莺啼矫揉造作也得忍着了。
这丫头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便才敢在老太太面前作秀装委屈。
见老太太不理,赶紧装作不经意的推开羽筝,献殷勤的伺候老太太洗漱完毕。
随即又是捶背按摩端茶倒水,无一不尽心的。
羽筝不由得漏出一抹淡笑,这丫头的心思她可猜的透透的。
既贪荣华富贵,又看中家族门楣,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总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羽筝对语莺啼并没有一丝嫌弃跟瞧不起,反而是同情跟怜悯的。
不过是为了生活,况且每个人都有追求高品质生活的权利,旁人,没有资格取笑。
这番心境,也是在妊家落难之后,才悟出来的道理罢了!相比苦难,从高贵落入低贱的日子,才更可怜可悲!
羽筝一面为老太太针灸,一面听她劝慰着语莺啼。
:“你不必伤心,君只说迟些日子赐婚纳室宠,又并没有说今后不给纳亲,你莫要着急。”
此刻语莺啼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不甘心罢了!更怕中途有变,害怕再无机会嫁给沅止。
:“老太太您说的对,可是这一等,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疼爱的捋了捋她额前那散乱的青丝,
:“这是个好机会,既然沅止不急着纳亲,你便乘着此机会,好好伺候在他身旁,他知晓了你的真心,必然会接纳你。”
语莺啼赶紧起身欠礼恩谢。
只是这丫头突然将目光定在了羽筝身上,她不由得好奇,自己怎么着她了?警惕心这么强。
老太太随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羽筝,瞬间明白了她的深意。
:“巫女是巫师身边儿的人,为人处世自不与旁人相同。”
羽筝瞬间秒懂,原来是怕她说出去啊!自己又不是什么中年妇女,不至于出门说三道四。
便赶紧欠礼说道:“小女此番受君派遣而来,只管做好分内,只晓得老太太与少府大人母子情深,其余一概不知。”
老太太淡笑了笑,望着语莺啼挑了挑眉,她这才满意的低下了头,心中芥蒂再无。
丛帝这边儿旨意才下,沐家便索然无趣,几番客套之下便告辞了大将军府。
两家脸色相当的不好看,沐家走时还一路唉声叹气的。
待到珠玑回府时,却在大门外偷偷探出脑袋,东张西望,迟迟不敢进门。
正门两旁立着的护卫也不敢声张,只当没看见。
明明是回自己家,却跟做贼似得,悄咪咪不敢做出声响。
好不容易缩进自己闺房的院落,却听珠如旧坐在台阶之上大呼委屈。
:“唉!君这是要断我珠家的后啊!天可怜见,我老头子想抱个孙子怎就这么难呢!”
叶知秋此刻倒显得冷静一些,只见她上前推了推其肩头说道:“赶紧,咱们去政殿求道旨意,将日子提提前。”
:“仔细想来,此事定然是你那宝贝女儿想的主意,此时去殿前求旨,肯定讨不到好。”
听了珠如旧此话,叶知秋突然十分不悦。
:“还不都是你惯的,这丫头越来越胡闹,越大越不听话,且等她回来再收拾她。”
:“已经回来了。”
珠如旧耳目聪灵,其实早已察觉到了暗处的珠玑。
夫妇二人向那矮树丛中望去,果然瞧见了珠玑身影。
既然已被发现,她也没有什么好躲藏的。
只是夫妇二人那要吃人的神色,别提有多可怕了。
慢吞吞的上前行礼问安,只低着头不说话。
:“怎的?还知道回来啊!不如向君再求一道旨意,赐死我们夫妇得了。”
:“母亲莫说气话,都是女儿的不是,还请您责罚,不过女儿还年小,何必急呢!”
叶知秋此时大怒,呵斥道:“为娘我像你这么大时,你都五六岁了,如今皮长厚了,还敢请了旨意来气我。”
珠玑赶紧跪地磕头,自惭形秽又不想违逆自己的心意,故而自请罚在珠氏祠堂跪上三个时辰。
不待夫妇二人反应过来,便已经奔向了祠堂跪着。
夫妇二人无法,叶知秋被气的无可奈何。
正愁无处可发泄时,珠如旧却在一旁傻愣着不说话。
心中气恼,正要数落珠如旧之时。
这老家伙赶紧心生一计,再次瘫坐在台阶之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呼委屈。
:“唉!可怜我珠家子嗣凋零,可叫我一个老头子该怎么办啊!君您旨意已下,我珠家恐断香火啊!君您怎忍心啊!”
叶知秋瞧了他这般,气焰瞬间消了一半,只着急的踱来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