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上前伸手就要抓,却被年轻人挡住了,“别动,小心你被这石灰粉烧死了。”
刘彻闻听此话,同时也感觉到了石灰粉的高温,顿时眯起了眼。
刘彻皱了皱眉头,“石头还能烧成粉末?”
“那是当然!让你们觉得惊奇的事多着呢,你们慢慢看吧!”年轻人说着去忙着给行人分发口罩了。
几人再往里面走,偌大的广场边沿正有人拆着茅草屋。
桑弘羊及时充当向导:“陛下,那些茅草屋本来就是临时搭建,供养流民使用。等他们走后,便拆除了恢复原貌。”
刘彻微微点了点头。
桑弘羊能感觉得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到了这些变化,刘彻开始相信刘病已的能力了。
“朕不是不相信,只是怀疑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娃能决断天下大事?比朕的十几名大臣还有能耐?”
一旁的霍光听了脸色滚烫。
桑弘羊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眼下他要趁热打铁,说服陛下了。“陛下,别看皇曾孙年少,但他却有陛下的少年遗风,虽然比不了陛下当年年少时,但只是略逊一二。”
一旁的霍光听了嫉妒心暴涨。
桑弘羊这个老家伙一句话既夸了刘病已的能耐,又拍了陛下的屁股,真是一箭双雕。
刘彻听了也是心里美滋滋的,以往他规避旁人赞许刘病已,是因为他竟然听到,刘病已有太子刘据之气度,这触及了他内心的痛楚,他一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
没想到桑弘羊这话奠定了新的基调,曾孙子有自己遗风,曾孙子的能耐就是自己的能耐,虽然与当年的自己比起来差远了,但他所行之事却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自己啊。
刘彻很是受用,点了点头,老脸泛起了一丝红晕。
“恐怕桑爱卿这话有点儿偏袒啊!”
桑弘羊连忙解释到:“皇曾孙确有奇功异能。他曾一人战七人,阻挠了昔阳家奴强抢民女,拐卖孩童。更曾预见了昔阳家下毒之事,早早地派人守候在井口,当夜就抓住了下毒之人,一番惩戒,便将那人放了!”
“确有此事?”刘彻一听就皱着眉质问到。
“此事正在查办。那日那人折回了昔阳家后便再没下落,恐怕是遭遇了灭口。微臣已差人详细搜捕。”
“若大户行此龌龊之事,定斩不饶!加紧办理此事!”刘彻有些咬牙切齿。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想起那些绣衣使者的说法,跟现实完全不符,就气不打一处来。
刘彻心里暗暗思忖:“倘若我不亲自看了,信了他们,真的派兵对付这些难民,岂不是助纣为虐,成为暴君无疑了!”
自从江充一事,刘彻越来越不相信绣衣使者了。
“能将四处逃荒来的难民的心归拢到一起,确实有些手段!桑爱卿,流民三策之事如何办理的?你给朕细细讲来。”
“是!”
刘彻虽然没有明指杜县东南城的事,但桑弘羊在用以佐证时还是用了刘病已的措施,也就变相地将刘病已的功绩禀报出来。
刘彻听了,却不置可否。
“桑爱卿所言的思想工作就是那个被人人吹嘘的评书吗?美人天天在朕耳旁吹嘘,都快把朕的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桑弘羊也不追问,见刘彻转移了话题,也乐得说些其他的。
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训诫亭前围了些许人,便用手一指,“瞧,那里,今日下午怎么还开剧场了!陛下有耳福了!”
“哦,那就有意思了!快去一看他的什么评书神技!”刘彻一声招呼,霍光、桑弘羊和苏文,还有一些羽林郎陪着皇帝老儿便朝训诫亭的方向走去。
刘彻看到,广场上被分成了几个大区域,每一区域约有序铺陈着数百荒草编制的席子。大约有百十人正坐在那里听台上的人说着话。
现场的人还哄笑不已。
而在听众周围,竟然有不少摆摊卖茶水、酒菜、吃食的。
桑弘羊掏出一两银子递给雅座前的一人。
那人捏着银子一愣神,反而摇了摇头,还给了他,“郎君平时下午都在做功课,很少开评书,今日是因为他的两个好友来寻他玩,非要听一回评书过把瘾,郎君无奈才开坛讲来。你们自当是自家人乐呵乐呵吧,我就不收你们的银子了。要茶水要吃食可以自己去旁边摊位上买来。”
“多谢小哥了!”桑弘羊大喜,急忙抱拳感谢。
刘彻选了一个面朝训诫亭的位子坐下,桑弘羊等人却站在身后。
刘彻觉得这样太引人耳目了,便给几人赐了座位,就连几位羽林郎也赏了座。
桑弘羊、霍光、苏文跟刘彻围坐在一张方桌旁侧。几个羽林郎则搬了凳子将刘彻团团围住,以防有人暗算刘彻。
刘彻也不再强求。
他朝训诫亭望去,想看看这个稚嫩的小子到底有何神圣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