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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羡提到一嘴,凌乌月立刻向一旁打盹的老仵作走去。没有叫醒他,就直接撑开他的右手查看。
果不其然,老仵作的右手指姆,也有着唐三那样的厚茧,相较唐三的厚茧来看,老仵作的更加清晰可见。
“老不死的,快别睡了,快醒醒。”
迷糊中,老仵作从梦中醒来,还未做出反应,便长长的打了个哈欠,醒了醒神。
一边起身,一边又问:“验的怎么样?你们可有从死人身上瞧出什么了吗?”
凌乌月道:“老不死的,快告诉我,你这手指上厚茧是如何来的?”
“厚茧?”老仵作撑开右手,手心手背的找了起来。秋水见他左右横看,便急忙上前提醒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看着,老仵作忽觉稍稍讶异,这指心指纹是几时被磨平掉的?真是奇了怪了。
一旁,凌乌月和江无羡望着他,还在等着他应话。不过从他的神情看去,似乎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凌乌月道:“老不死的!你可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这厚茧是如何来的?”
老仵作听后都快郁闷了,再次端着右手来仔细瞧上几眼,口中念念有词:“我的确不知道呀!这右手何时起茧了?怪哉。”
“应该是和老先生的生活有关吧。”这时,江无羡又在旁提醒了句。
“他说的不错,老不死的!你再好好的想想,你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我平时……”念叨着,老仵作像个小老头那样思量起来。偶然回眼,见他们三人的目光,皆打落在自己身上,忽觉阵阵不自在的寒意袭来。反问道:“咦,老头子长茧就长茧吧,与你们有何干系?”
秋水急道:“哎呀,不是和我们有关系,是那个唐三!他手上也有这种厚茧,所以凌姐姐才想要弄清楚嘛,你就快说吧。”
“原来如此,可是我也不知道这茧何时长的,你们容我再好好的想想,”话到这里,他又故作姿态,想了想,“嘶,该不会是……”
“究竟是什么,你就快点说吧。”
“应该是牌九!”忽然一声清脆之音,是凌乌月,她似乎猜测出了什么。
“牌九?”秋水怔怔两字,觉得不可思议。但凌乌月却胸有成竹,确信是牌九无疑。于是迈开了步子,继续推理着:“对!就是牌九。因为老不死的,除了好酒外、他还好赌。虽然平时他不曾提到,但我曾经见过他从赌坊里走出来。而赌坊多是骰子和牌九为主,搓牌捻牌、是赌客必备的技艺之一。从他指姆上的厚茧来看,他好赌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少说也得有个几十年了。对吧?老不死的。”
“嘿嘿嘿,”听到这里,老仵作尴尬一笑,“你这个女娃娃,果然不简单,难怪会被称之为神探。你说的没错,老头子闲来没事的时候,就会去抓上几把。这搓牌捻牌、摸牌翻牌、我可是样样精通,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的话,老头子必是一方赌王。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光阴不再了,所以每次下场时,也就为了捞几个酒银而已,玩不得真。”
听他说的有模有样,好像当真是那么一回事去了。
三人听入耳中,看在眼里,江无羡和凌乌月只笑笑,不说话。
而秋水却打趣着他,又道:“噢!如此说来,这个唐三也是个烂赌鬼喽?”
“对!”凌乌月点点头,又吩咐道:“秋水,你立刻带上唐三的画像,先去趟捕堂。见了白少卿,让他带人前往各个赌坊查访。有认识唐三的人,先带回问话。若是发现嫌犯,不必犹豫,直接拿回神捕堂来。”
“好!我这就去捕堂调人。”回应一句,秋水便带着唐三的画像先离开了。
见她分析明理,指挥有道,江无羡看在眼中,竟有种说不出的韵美之感。
“凌姑娘不愧为神探之称,如今案情已经逐渐明朗,凶手恐怕就快藏不住了。”
回望于他,凌乌月失笑道:“若不是你从旁提醒,我也推测不出来。说来,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走吧!听闻你今晨初入安阳,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此刻已近午后了,不如我们一起过去品尝品尝?”
“是知邻酒馆吗?”
“呵呵!”凌乌月含笑带过,谈吐大方:“对!所谓知邻者,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而且既是命案现场,我想,你不会对唐三所住的客房没有兴趣吧?”
最后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江无羡的内心。于是,离开神捕堂后,二人直奔知邻酒馆而去。
在江无羡看来,这个唐三出现在此地,绝非偶然。虽然目前来看,只是一桩单纯的命案,但是唐三的背景,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尤其是那份他随身携带的神秘图案,凶手既没有带走,显然与此无关。
如此一来,这个唐三究竟是来安阳城见谁的呢?还有神秘图案的来历究竟如何,目前也还尚未可知。
是与城中的某人有关?还是说,与某个秘密团体有关?这一切,都还是未知的谜。
他不能跟凌乌月直接坦白,也不能告诉她。如果将来有一天,需要她知道的话,那么,江无羡也只能顺其自然的从旁引导。
但是,回想近年来,关于神秘图案的种种传闻,一旦它出现过的地方,所有知情者,都会以离奇的方式相继死去。
所以,就现下而言,凌乌月不知道反而会更安全些。
而江无羡当下所要做的,就是怎么顺利的从她手里拿回神秘图来,以便好暗中牵制住别的势力。
对凌乌月而言,也是一种保护。
五月春夏,安阳城的暖阳很美,午后的光晕稍稍昏沉,但并不影响它独具的风貌。
气节正直凉爽,不会很热,也不会很凉。街坊四邻热闹的紧,他二人穿门过坊,一路前往知邻酒馆。
走在坊内,凌乌月偶然回眼,忽见一群少嫩的孩童在巷口边玩耍。
或许是睹物思人,或许是出于怀念,莫名的回想到自己的少嫩之年,与那位将门小子初遇的那天,
脑海中画风一转,场景目目浮现。
那年,也正直春夏,江尚父子奉命回京交旨,暂住京中。正好撞上了凌老太公七十大寿,江尚便携子上门祝寿,也正是那一天,江无羡与凌乌月初次见面。
凌太公本是一方大儒,名声在外。
哪怕是江尚这样的大人物,年轻时,也曾受过他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