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回头,目光犀利,直直盯着那人的眼睛沉默不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那人脚偷偷往后退,却举起手身子往前指着周勤,气愤又哆嗦。
“看什么看,当我怕你啊,我又没说错,小义给你报信,如今他伤了腿,也不见你有什么表示。”
小义,就是周二顺一家上门时偷偷跑去给徐丹报信的那个大男孩。
众人没有亲眼看见他前去报信,但周勤在周家要掐死刘氏时,他在周勤耳边说话的场景大家都印象深刻。
事后大家化身包公断案,觉得小义肯定知道什么,不然怎么他一去劝,周勤就掉头说去找人了。
小义当然不会承认,只说看在以前两家交好,怕他一时酿成大错才出声劝解的。
小义他们家和周勤家的确关系好,甚至好过周二顺一家。
小义的哥哥大全和周勤儿时是很好的伙伴,只是到底两家都没能得上天眷顾。
大全和小义父母双亡,被过继到了没有儿子的大伯家。
一开始他大伯和伯母对两人都不错,可惜好景不长,造化弄人。
一连生了五个女儿的他们,被产婆说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的伯母竟然生了一个儿子。
一开始大伯和伯母还说是大全和小义带来的福气,对他们两个更好了。
可人心到底是偏的,面对自己老来得子,又是被宣布死刑后迎来的曙光,哪个能把持得住心中的那杆秤。
亲儿子是亲儿子,继儿子便是眼中钉。
女儿大了可以嫁人收彩礼,儿子大了要花钱娶媳妇。
小义伯母李氏便觉得大全和小义吃得每一粒米,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亲儿子的福气。
她没想过家里内外的农活都有别人的付出,只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碍眼。
在这种扭曲的心理下,大全便被李氏定下了做上门女婿的婚事。
李氏定的那户人家原先有一个儿子的,不过意外溺水身亡了。
那家人便把一切罪责怪到了女儿身上,全然不顾她当时被父母指派着去做了别的活计,根本不在场。
事后那家人的女儿被责罚得当晚发起了高烧,两个大人心中有气,竟没有及时送去就医。
后来人是挺过来了,但是那天过后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当时全村知道这婚事后,一片哗然,村正也不同意,上门游说。
李氏指着自己脏兮兮的几个女儿说道:“我待他们和亲生的没有区别,他们长这么大,难道是平白无故长的吗?”
无论谁来劝说都没用,当晚李氏跟大全说,你不去也可以,要想想你还有个弟弟没长大呢。
他们大伯是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在家里根本说不上话,就这么看着自己两个侄子被李氏压榨成碎渣子。
当时周勤一家想着干脆将大全和小义接过来养,但李氏觉得这是条赚钱的路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后来大全自己答应去做上门女婿,但要求小义以后绝不能和他一样,他们家可不能绝后。
有些事当时答应不过是缓兵之策,有时人扭曲起来,便是心都烂透了,一点好的边角都没有。
今年因着周勤之事,村里不能再去佃租黄家的农田,李氏因着小义和周勤的关系对他更是明嘲暗讽,不久便故技重施,要他去做上门女婿。
小义当然不肯,独自偷跑外出挣钱。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太拼命,又因身体瘦弱营养不良,帮人卸货物时不慎被砸伤了腿。
被人抬回来后,李氏对他不闻不问,吃饭喝水上茅厕,全都靠他自己硬撑着,早已经不成人样了。
村里人上门去说也没用,李氏直接回一句,送给你拿回去养。
人性便是这样的残忍,血淋淋又赤裸裸。
当周勤看到两眼空洞,皮包骨的小义时也是一口气堵上心门,为何老天总是喜欢捉弄苦命人。
周勤握住他消瘦的手温声问道:“小义,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的周勤哥,你怎么来了?”小义摇摇头,声音虚弱。
周勤看着小义那张苍白疲倦的脸,想笑却引起干裂出血的嘴唇时,他的气性再也忍不住了。
周勤朝人群中儿时还算玩得开的伙伴说道:“阿锋,你去帮我请村正来。”
“好,你等着。”阿锋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氏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锅铲,指着周勤说道:“请谁来都没用,你以为我怕你啊,周勤,别以为你现在靠女人有些出息了就能在我家指指点点。”
周勤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小义大伯,淡淡回道:“我靠我家娘子有出息是不错,你男人倒靠着女人倒了八辈子血霉!我会让你知道,我有什么出息的。”
李氏气得把锅铲拍到门柱上大喊道:“你,好啊,我倒看看你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