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浑身一颤,有些害怕但又不甘心。
“妹夫,别生气,我煮,我去煮。”
屋外吵吵闹闹,屋里昏暗而安静。
王爷爷的眼睛被眼屎糊了眼,他似乎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低低哭泣,可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握着他的手。
“是窦儿吗?窦儿,你回来了。”王爷爷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仿佛有人拿着砂纸在他的喉咙拼命摩擦过一样,每说一个字就刺痛难耐。
“是我,爷爷,我回来了。”王窦儿哽咽地说道。
王爷爷精神为之一震,他拼命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浑浊,却能在一瞬间把视线落在王窦儿的身上。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摸向王窦儿的脸:“孩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要等死了才能下去给你爹娘谢罪了,没想到你能回来,这样爷爷下了地府也能少些罪孽。”
去年他莫名大病了一场,王窦儿就是那时候被黄氏送走的,后来他病好了就去找王窦儿,结果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才知道王窦儿被黄氏嫁人了。
他让黄氏给王窦儿的夫家地址,黄氏不肯给,支支吾吾说忘记了。
他便自己出去找,但是实在没有方向,又加上年纪大了,摔了几次,每摔一次身体便变差一次。
最后一次的时候摔在地上起不来,是村里人把他送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气只出不进,找来大夫给他看病,大夫说应该是不行了。
结果还拖到现在都还没走。
他是在惦记王窦儿这个从小孤苦伶仃的孙女啊。
这院子是王窦儿的爹娘辛苦赚钱建的新房子,她的爹娘却在一次山泥倾泻中被山泥淹没人没了。
王窦儿也是那时候脑子长期缺氧,醒来的时候人就傻了。
老大的家也被山泥倾泻所破坏,只有王窦儿家在山脚下才完整无损。
老大一家以照顾他爷俩为借口搬进了这里,鸠占鹊巢,还经常欺负变傻的孙女。
王爷爷心里难受,但他还是忍了。
因为他年纪大了,照顾不了王窦儿几年。
他想着就算被欺负,但也最起码能有一口饱饭吃,不然等他双腿一蹬,王窦儿也只有等死了。
所以他便忍了下来,只在老大夫妇做得过分的时候说一下他们。
一开始他们还会顾忌一下他,但是到后面他们就变本加厉,连他这个老爹的话也不听了。
王爷爷觉得自己做了错的决定,想赶他们走,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不劳而获有了好房子,自然是不肯离开的。
看着王窦儿经常被欺负,王爷爷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总跟王窦儿说,以后下了地府,他愧对她的爹娘。
王窦儿和王爷爷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天,王大便过来说水煮好了。
柳璟便去打水过来,王窦儿准备给王爷爷收拾,柳璟却把王窦儿叫出去,说这里有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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