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沿着逐溪的手臂,一寸寸抚摸至他的肩膀,而后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吾名衔花,不知仙君可曾有耳闻呢?”
衔、花……
这个两个字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在逐溪耳侧,他眼中似有某物坍塌,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他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双目空洞的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何止耳闻,简直如雷贯耳。
她掩唇一笑,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倘若仙君愿意与衔花一同回洞庭,那衔花愿意将府内一众仙君尽数遣散,可好?”
“使、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逐溪连忙拂掉衔花的手,身后的珠帘仍在哗哗作响。
衔花娇艳的面容上隐有伤心之色,她还欲伸手再拉逐溪的手,却被凭空出现的一只小细胳膊横亘在了两人中间。
衔花有些诧异地低头去看这个比她低了足有半头的‘不速之客’,“姑娘是……”
一袭墨绿色衣裙的小姑娘咧开一抹笑,目光在衔花身上一扫,随即不着痕迹地挺了一下胸,“咳咳,在下祈神山弟子柳莘,他是我师兄,也是……我未婚夫,上仙有事可以找我说。”
“未婚夫?”流转的眼波又落到一脸惶惶不安的逐溪身上,衔花问道,“她果真是你的未婚妻?你方才要寻的师妹,便是她么。”
逐溪自然忙不迭点头,“是是是。”
“仙君可莫要骗我。”衔花勾唇一笑,略带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眷侣,像二位这么见外的,还是头一对儿。”
见外?
逐溪一时没明白衔花的意思,柳莘却是瞬间通透,她微微后退,靠在逐溪身上,明显感觉身后的身体倏然僵硬。
她将逐溪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暗中使力按住了他下意识想撤回的手,语笑嫣然,“不怕上仙笑话,师兄面子薄,不欲在人前与我亲近,我因此也同他置了几次气。而今仙界风气开化,他却仍是一副老古板的模样。”
说到最后,柳莘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逐溪的左手保持着扶在柳莘腰间的僵硬动作,自她头发上传来的淡淡香气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导致他嘴角的笑意都僵硬了几分。
明明柳莘在衔花面前的表现堪称行云流水,已经极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期,可不知为何,感觉不自然的反倒是自己了。
衔花似笑非笑,目光扫过逐溪僵硬的手,“小妹妹,你说你喜欢他,我是有几分信的,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喜欢你呀。为了避免以后太过伤心,还是听姐姐一句劝,凡是留三分余地,切莫投入太满。”
柳莘微微一笑,自然地覆上逐溪的手背,“上仙的话,柳莘记下了。宴席已开,我与师兄便不打扰了,告辞。”
逐溪也匆忙颔首告辞。
两人交叠的十指在背后那道不容忽视的目光注视下,一刻也不敢分开,直到他们即将走进宴厅,接到曦禾传来的那只千纸鹤。
像是被点醒,逐溪连忙松开柳莘的手,接过千纸鹤,点点萤光落入他掌心。
相比较逐溪来说,柳莘十分坦然,她问,“曦禾师姐说了什么?”
“她、她说有事先走了,让我们结束之后先回祈神山。”逐溪的眼神有些飘忽,朝四周扫视一遍,也没落到身旁的柳莘身上。
柳莘恍若未觉,“哦,那我们进去吧。”
她率先进入宴厅,逐溪此前那只僵硬的手竟有些微微发烫,恨不得将手中的千纸鹤揉成碎末。
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