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跪坐在茶几旁,替昶乐煮好茶,又问,“那君上想吃芙蓉糕还是云樱糕?”
昶乐斜倚在榻上,指间随意挑了根毛毯流苏,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芙蓉糕。”
“那君上喜欢曦禾上仙还是不喜欢?”青荇紧接着问了一句,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
“喜——”昶乐无意识地脱口而,然而只说出一个字,他便反应过来了,他轻淡的目光落在青荇身上,“本君瞧你这胆子,是越发大了。”
后者连忙轻声告罪,“君上恕罪,是青荇失言。青荇只是看您自从见了曦禾上仙回来,便一直心不在焉、闷闷不乐,才想着……”
昶乐烦躁地柔柔眉心,“罢了,你起身吧。”
“多谢君上宽恕。”青荇跟在他身边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她既然敢开口,便不担心昶乐会怪罪自己。
室内茶雾氤氲,想了想,昶乐将今日在凉亭发生的事,简单和青荇说了一说。
闻言,青荇微微一笑,“君上因藏魂烛一事已自责许久,曦禾上仙也因清时君消散于化魔池而痛苦万分,但如今曦禾上仙不再记得那个名字,这是天道的旨意,此前种种,已化前尘做飞灰,君上……不妨向前看。”
“向前看?”
“是,君上到底想要什么,只有您自己才知道。”
青荇说完,无声告退,留昶乐一人沉思良久。
翌日清晨,昶乐又恢复了从前般的恣意不羁,他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手摇一把金驳扇,又朝荷华苑外的凉亭而去。
当门内弟子再一次同曦禾说,昶乐邀她凉亭一叙的时候,曦禾无疑是烦躁的。
昨日不是刚叙过?还是叙了半天,什么都没叙出来那种。
今日又有什么好叙的?
接连四五日,昶乐日日不落地来找曦禾,倒是每次手都不空,不是漂亮的鸟,便是鲜艳的花,而看在‘礼多人不怪’的份上,曦禾勉强配合地答上几句,幸而每次也有逐溪与柳莘作陪,就算曦禾不张嘴,也不会冷场。
这一日,他们四人又聚到了凉亭下,美味的茶点水果琳琅满目,此刻曦禾正仔仔细细地剥着一颗红提,天边忽而有大片乌云,迅速朝荷华苑这边聚拢。
“是要下雨吗?”柳莘浑不在意地问。
逐溪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下雨的征兆,倒像是——”
曦禾将晶莹剔透的果肉放入口中,淡淡道,“是天雷,应是鸢陆的雷劫将至。”
“哇!”柳莘‘哇’了一声,“我还从未亲眼见过飞升上仙的雷劫!”
敲了一下她的头,逐溪靠在亭子里的石柱上,“收收你的好奇心,上仙的雷劫会降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每一道皆厉害至极,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儿的?”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柳莘瞪大眼,“那成神之劫呢?九九八十一道?”
逐溪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修行的基本常识都不晓得,以后上课不许再打瞌睡。”
“我猜错了?”柳莘捂着头。
“倒是没猜错。”
“没猜错你还打我!”
“凡事靠猜可还行?”逐溪睨了她一眼,“这是师兄对你的谆谆教诲,你可要记牢。”
“……那上神之劫呢?又是多少道天雷?”柳莘又问。
“这……”逐溪摇头,“师父倒是从未说过,书中也不曾有过记载。只因自祖神创世以来,天地间仅有祖神一个天生的上神,后来再无神明历劫飞升上神,所以上神之劫到底会降下多少天雷,也是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