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莘下意识垂头,避开他明晃晃的笑容,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她鬼使神差地挣扎了几下。
“好啦,别闹了,一会儿迟到又该挨骂了。”逐溪索性握住了她的手。
朝气蓬勃的炙热温度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心口,柳莘果真听了逐溪的话,一直被拉到祈神山山门前,她连手指都不曾动弹半分。
他们到得刚刚好,昶乐刚从五头狮拉着的车辇上缓缓而出。
“你的手怎么跟木头一样僵硬,不会是假肢吧?”逐溪松开手,自认幽默地随口开了句玩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上去寒暄几句啊。”
看着逐溪没事儿人一样的背影,柳莘握紧了拳头,胸口起伏不定,又不敢让别人听见,只能憋屈地压低声音,“你的手才是木头!你全都是假肢!”
说完,她一甩长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你一会儿?鬼才等你!
*
今日祈神山中确然是十分热闹,但这股热闹的气氛一丝一毫也没有传到曦禾耳中。
她在荷华苑中挑了一间最偏僻清幽的屋子,花了一整日时间,才将从落日峰中搬来的一应物件都摆放好。
雨过之后,万物如洗。
“躺椅放在这儿!等过段时间可以搭一个葡萄架。”
“桌椅板凳放在这儿,晴天的时候可以在外面喝喝茶。”
“咯咯咯……”
“哦对!还有你。”曦禾成功被老母鸡吸引了视线,“今夜暂且委屈你一晚,明日我再给你搭一个鸡窝。”
她拿出一个铺满稻草的盘子,循循善诱,“听话,下蛋的时候一定要下在这里哟。”
幸好她有唤灵戒,搬多少东西都不费事,要不是这里空间有限,她甚至想把整座小院搬过来。
明明相比较这里的雕梁画栋而言,她此前在落日峰的茅草屋堪比难民营了,但她却舍不得扔下一丝一毫。
总觉得那里的东西,有别处没有的味道。
只有那几株爬满篱笆的馥萝花,她没有带过来。
因为她看到那花,便会莫名其妙地无故落泪。
留在那里也不错,落日峰上日光充足,它们应该也很喜欢那里。
“这是什么?”一只千纸鹤,从整理的衣裳中掉落。
曦禾捡了起来,猛然间想起这似乎是逐溪给她的。
是在什么时候呢?
氤氲的雾气在眼前一闪而过,破碎的画面充斥脑海,曦禾轻扶额头,“是星月天吗?那里是……三清池?”
她为什么会去三清池?
逐溪给她这个是让她做什么来着?
而那道似乎是裁来月光穿在身上的寂寥背影,又是谁?
纷杂的念头如箭弦,猝然崩断,黑暗再次侵袭,曦禾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向后倾倒。
耳畔只留一道熟悉的惊呼。
“曦禾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