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孩子,出身于太傅家,不是应该无忧无虑吗?”安听垂了垂眼眸,“那样的神色,实在不像是你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
安听已经打从心里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了,但言墨刚才的表情实在让她有些在意,好似一只濒死的小动物,带着些许绝望,又抱着一些侥幸。
言墨故作轻松:“那天在马球会,那个跋扈公主不是告诉过姐姐了吗?我可是御赐的神童,自然和常人不一样。”
“瑟瑟,你虽然表面上跟个爱恶作剧的熊孩子似的,但实际上心思缜密,所想的事情必然不同一般。”安听脸上的表情认真了些,“若是你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烦恼,可以告诉我,一件烦心事说出来以后,心里会好受的多哦!”
安听明明是把他当做大人在交流,但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添了些哄孩子的语气。
不过安听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但见着这孩子脸上的表情,总是莫名的觉着心疼,不知不觉就问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自己总是对美丽的事物无法拒绝,谁叫这孩子长得尤其可爱呢!也罢,就当是开导开导他,日行一善好了。
言墨抿着嘴沉默了好久,久到安听都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叫伙计上些点心了,他才动了动嘴唇。
“我们言家,要大难临头了。”
短短的一句话,在安听心里激起了轩然大波。若是寻常孩童这么说,只会让她觉得好笑,但对方是言墨,她只觉心头一紧。
“言太傅为人正直,不爱与人同流合污,自然会遭到不少人的记恨。但这么多年来,你们言家不也都是好好的吗?”安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肯定是你多虑了。”
言墨深深的看了安听一眼,把目光转向街道上:“祖父是朝中老臣,跟着皇上许多年了。从前孤傲自立,既不帮靖源太子说话,也不接受四皇子的拉拢,对五皇子也十分淡漠。这几方势力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但祖父有皇上的庇护,才一直平安无事。”
“这不是很好吗?”安听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皇上应该对言太傅这样一身正气的臣子很是信任才是。”
“若是真的信任,这些日子就不会频繁召祖父进宫了。”言墨小小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冷笑,“可怜祖父为官清廉一世,到了这把年纪却被胡乱怀疑。若是我,必然不会像祖父一样,我一定要找一个靠山,助其成就一番事业。”
安听见他转了话题,便顺着他的话笑问道:“若是你所辅佐的那人日后忌惮了你,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呢?”
“以我的眼光,必然不会跟到那样的主子。”言墨说完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若是没有选择,那便将其把柄拿捏在自己手中,以后遇到那样的情况,也能为自己留得一条后路。”
安听觉着他似乎意有所指:“你是觉着你祖父该站到某个皇子的阵营?”
言墨没有说话,但神情上是默认了。
安听不禁有些好奇:“瑟瑟,那你中意哪个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还是靖源太子?”
言墨揪着眉头摇了摇头:“四皇子太心善,五皇子太莽撞,靖源太子和厉后势力强大,也有大多数朝臣的支持,但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向来没什么好结果。”
“你一个都不支持,莫非想自成一派?”安听狐疑道。
言墨突然狡黠一笑:“不是还有一个最好的吗?姐姐,你的六皇子才最是不错。善恶张弛有度,遇事冷静,又向来低调行事,暗地里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极致。虽说我只知晓一部分,但看六皇子的行事方法,他的布局早在暗地里盘根错节了。”
安听点了点头,对他的猜测表示赞同,突然却意识到了不对。
“什么我的六皇子?!上次不是解释过了吗!小孩子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