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束望了一眼渐远的两个倩影,道:“不必谢我,要谢钟娘子。”云束不跟她们多言,便赶着追上她们姐妹二人。
那两名宫女的闲话还是被集欢听进去了,一连几日她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十月初八,诸司为集欢行了册封贵妃的大礼,圣上又请宫中妃嫔齐聚锦绣轩,共贺她迁升。
圣上送的首饰、丝帛又堆满了半间阁子。集欢挑选了些饰物、丝罗分给了月恒与云束,又赐银钱给琼华轩内的宫人。他们沾到了贵妃的福气,整个十月都是一团喜气。
几日后,六公主捧了一个饰彩华美的锦盒来到琼华轩。她道:“岑婕妤本来想亲自来此贺贵妃擢升之喜,可是昨天吃了碗水饭,晚些胃就不舒服了,今早便一直待在床上。她心里记挂着您,知道自己实在来不了,便让我代劳,送几碟她备好的点心,尽表绵薄浅意。还请贵妃原谅。”
集欢道:“不妨事的。岑娘子可好些了?可请太医看过?要不要我去看看。”
六公主道:“已经吃过药了,据她说,没那么难受了。”
集欢看着梳着双丫髻的六公主,身着一件草绿鸡心领撒金襦裙,眉目清朗,让她一见便喜欢。她让云束抓果脯、点心给她吃。
六公主收下了,说了句谢谢贵妃。她拉着六公主说会话,看她一脸拘束,又怕她忧心岑婕妤的病,就放她回去了。
六公主走后,集欢又呆立在原地许久,待醒悟过来才朝内殿走去。云束跟在她身后,恰闻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接着她的声音似乎从天外飘来“如果她们还在,应该可以与六公主作伴吧。”
晚上,集欢坐在摆满菜肴的桌前等圣上来用晚膳。半个时辰后,一个内侍来琼华轩说太后犯了旧疾,圣上守在福康宫,今夜不来用膳了。
集欢问需要她去侍奉吗?内侍道圣上说她不必过来,有皇后在那里侍奉。
集欢“嗯”了一声以示知晓。 临就寝时,月恒从偏殿来到正殿,说她睡不着,想和她聊聊天。
集欢同意了。她们姐妹二人倚在床头说话。月恒给她讲了自己在长公主府的故事,集欢给她说了自己与圣上相处的事情。
月恒突然发问:“既然圣上这么宠爱你,为什么不让你当皇后?”
集欢愣了愣,半晌道:“他有皇后。”
月恒道:“他不喜欢皇后,随时可以废了她。这样不就可以立你为皇后了吗?”
集欢忙道:“别胡说!皇后没有过错,怎么能说废就废。”
月恒振振有词道:“圣上不喜欢她,这不就是最大的过错。不是我胡说,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皇帝讨厌皇后,专宠美艳妃子,便捏造一个错误把她打入冷宫,立那个妃子为皇后。姐姐,你再得宠,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妾室,在外面看来,根本无法与正妻并列。将来,你死后无法与圣上葬在一处。只有皇后才可以与圣上葬在一个墓里。”月恒因与姐姐说私密话,便不顾忌,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没想到,集欢把脸一沉,道:“胡说八道!快去偏殿睡觉!”
月恒被她赶去偏殿。集欢却被她扰乱心绪,久久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