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他对我笑了。他是不是假死。”王自立看着护士问。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脑电波为零,称为死亡。我没看到他笑。你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你和他什么关系?”护士说到最后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朋友,兄弟,恩人,师长。”王自立说了一串。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如此深厚地感情。或许这就是他说的,前世的情谊,在这世的再现。
很快两个停尸间的工人就带着一付担架到了急救室。
“咦,这个人没亲人吗?怎么没换衣服?”两个工人看了王自立一眼,故意问。
“换什么衣服?”
“死人衣服啥?他还穿着阳间的病人服,到那边都没地方收。”一个工人耸人听闻地说。
“呃,你们懂,这里时间不够了,可以在你们那里把那些死人该做的事情做完吗?我给钱。给钱,但要把事情办好。”王自立慌不啦叽的生怕两人不答应。
“我们到停尸房去说。这里不方便。”另一个工人说完把赖伯的尸体移动了担架上。王自立跟着他们,下楼放进停在楼下专门推尸体的推尸车上。
小兄弟,这老头身前应该很讲究吧。这头发有几天没洗,粘在一起乱糟糟的,理发费100元,洗身100元,身上穿的有三件套,七件套,豪华装,普通装。后续的骨灰盒……
后续的事,我不管,只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你就说包干最好的衣服好多钱。
这个,三四千吧。
“说具体。”
“三千五佰六拾元。”
“成交。”
…………………………
再看赖伯的时候,王自立心里涌出一种魔幻的感觉。赖伯脸上的青白色被一层厚厚的肉色白粉盖住了,脸颊上抹了层淡淡的胭脂,苍白的嘴唇涂上了自然红,剑眉浓如墨,连头发都被染成了黑色。身上穿着蓝底铜钱暗花的唐装。整个人看起来安详,儒雅像刚刚睡着了一样。王自立觉得这钱给得值,叫一个工人和他一起到医院门口的银行柜员机取了叁千陆佰元,想着赖伯生前对出租车司机大方潇洒,他也大方地全部给了工人,不用找零。
跟着工人回到停尸间最后看着赖伯,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请一路走好。
………………。
走出医院。已近正午。今天有小雨,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小雨像空中扯起的细线,织出一付灰色的挽联。王自立如是想,或许这是上天对赖伯的死给出的祭奠。
他没有带雨伞,任凭雨打在脸上,头上。凉凉的,很快便有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种隔世的感觉。
赖伯,东方屹。老照片,对了,还有赖伯郑重交给他的东方屹遗物。他找了六十年,自己真是他说的那人吗?似乎自己根本没有他所谓东方屹那么优秀的基因。他抹了抹头发上湿透的雨水。看着雨幕中迎面开来的汽车,赶紧往边上靠。
汽车嘎地一声停在他身边,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对着他大嚷:“王自立,你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