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一个阶下囚没有人权,不然她早就暴怒了。
苏清玖被人带到了地牢,居住环境立马从装饰着前朝古董的大房子,变成了阴暗潮湿地下一层,时不时还有老鼠造访。
那里没有什么光亮,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蜿蜒的甬道尽头处漏进来的一点天光。
伸手摸一摸墙壁,上面是长满青苔的潮湿黏腻,她恶心地收回了手,倒是只有地上还能看,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
这整个地牢就像是刚被清理过,才铺上草料的猪圈。
苏清玖长叹一口气,坐了下来,想不到自己竟从爷爷的掌上明珠沦落到这种境地。
“姑娘何故叹气?”
“??”黑暗之后盘旋着一阵好听的声音,应该是个少年男子,声音和白逸宁的有些像,只是白逸宁的声音更加慵懒动听,而这个人,说话很干脆,像是个干练的小伙子。
苏清玖正无聊着,便与那人谈了起来,“沦为阶下囚,难道不该叹气?”
“这么说来倒也是!”少年男子爽朗地笑了笑,自报家门:“我姓燕,单名一个璋字,京城人士,到金陵来做生意的,谁知道乘船度长江时,遇到了这群劫匪,于是就被绑到这里来了。”
那人倒是挺自来熟的。苏清玖懒懒地回道:“你家里人一定很盼着生男娃吧!”
“何以见得?”少年男子惊问。
“你母亲在生你的时候,你父亲一定在产房外面念叨,‘弄璋之喜’、‘弄璋之喜’,然后身边的人问,你家孩子取什么名字啊?他随口就答了一个‘璋’字。”
“哈哈哈哈~”燕璋被逗乐了,直呼道:“姑娘你可真有意思啊!不过,若真如你说的这样倒是好了。我父亲不喜欢我,我出生那日,他大概还在别的女人那里快活吧!”
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苏清玖吐了吐舌头表示抱歉,立马转移了话题,又说道:“你打算来我们金陵做什么生意?”
“粮食生意!”燕璋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豫州之地遭了水灾,作物都绝收了,粮食价格疯涨。常言道,苏湖熟,天下足。想来江南物产丰盈,定能低价买到一些粮食,运到豫州就算是翻倍卖,也能赚不少,若是再黑心一些,翻十倍也是可行的。”
苏清玖翻了个白眼,心道:原来这是个黑心的商人,不过,也太单纯了一些。
共患难一场,她就大发慈悲地提点提点他。
苏清玖回道:“你还是绝了这个想法吧。金陵不比别处,此地商业发达,有专门商业协会,以前,我爷爷算是会长,定下一条规矩,绝不能哄抬米粮的价格。但现在我爷爷不管事了,听说,前几日,会长换成了金老爷。那一位,可是个奸商。你要买粮,他不一定会卖给你。而且,因为前几日的水灾,城中的粮价也在上涨,你冒然入场,只怕是成了价格上涨更快的推手了。更何况你也瞧见了,运粮一路山高水长,多的是盗匪劫匪,只怕就算你运到了,比你消息跟灵通的金陵商行早已经到达豫州了。”
燕璋心中赞赏万分,金陵之地,人杰地灵,竟连一个女子,也懂得商场价格起伏之道。
他感激道:“多谢姑娘提点之恩!不过,小生如今身处贼窝,进货的本钱也都进了这群匪徒的腰包,只怕是想做也有心无力了。如今就连保住性命都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