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曾相信你会得了伤寒,今日得见我才方确定了我的猜测。”多疑心性于此展露无疑。
“侯君。”青凤呢喃一语,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无尽失落之意再次绛染心底,原来,曹子建并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人,“侯君,并不曾相信于我。”
曹子建闻言身躯稍颤,随即平稳下来,眼神也变得越发坚毅,“你如何解读我方才的话语,我并无权干涉,我只是想要告诉青凤姑娘,我说的是不曾相信你会得了伤寒。”话语至最后,曹子建语气加重了些许,身躯也猛然挺直。
青凤对上曹子建那炯然的目光,不禁为之心间有些发虚,将目光移向一侧。
“若是我不曾相信于你,我又何故终日守于你床榻之前,伺候着你的起居,我若是不曾相信于你,我又何故终日守于你的门前,为的便是担心你身体虚弱,身旁无人照应。”
青凤闻言神情亦变得有些木讷,虽然曹子建所做的这一切她都看在眼中,但是却并不愿相信这些真的是曹子建的所为,或者说,青凤并不相信曹子建还留有一颗热忱之心。
待曹子建离去许久,青凤才恍然回神,原来,自己真的错怪了曹子建,不论曹子建对他的发妻如何如何,一切也无需自己前去评定,曹子建并不似自己一厢情愿所认为的那样冷峻,他还是留有想要好生对待他人的心思,也有这样的行动,但是却并别人一次一次的误解,乃至最后,只得将冷峻挂于面容之上,不再对他人展露半分。
离去之语依旧于青凤耳畔回荡,“不曾想,你竟然同俗世之人看待我的想法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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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未等马蹄之声停歇,身负甲胄的身影早已下马,口中不断唤着侯君。
此时正值晌午,半载光景于不经意间也算过的颇快。谨慎处事本就不是曹子建的风格,加之人若是到了一个自认为可以悠逸度日的时日,除非心性坚毅之人,常人皆会放松对于自己的要求。
聒噪之声令身处宴席之上的曹子建不禁为之皱眉,“传。”
未等通秉的守卫前来通秉,曹子建摆了摆手,示意命其传召。
甲胄沉重的步伐于门庭之前回荡,入耳令曹子建的酒意醒却大半,曹子建微醺的醉眼有些朦胧,“何人于此喧哗。”
“侯君,城外忽自出现一队大军。”负责刺探的斥候此时大口喘着粗气,神情恐慌。
曹子建手中正断握的酒杯忽然掷地,身体也变得有些颤抖,“坏了。”
原本歌舞升平的厅堂之上立时归于寂静,负责奏乐的乐师亦停止了奏乐。
须臾之后,嘈杂的步伐传来,曹子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呆滞,怪不得今日宴请,刘太守与守营的将军一改常态,推辞不来,原来他们早已得知父相今日会班师归来,但是这邺城远在许都之外,不论如何自己的父相都不会先行来此。
“子建,许久不见。”声音颇具喑哑之色,语气也稍显冷峻,寂静的厅堂之上再无一人敢大声喘着粗气,而立于曹子建身旁之人亦一改之前常态,纷纷向外踱了几步。
正当曹子建缓缓抬头之时,却看见刘太守及守营的将军正负立于说话之人身后。曹子建此时也并不得发作,自己还是放松了警惕,以为这刘太守并不会背着自己暗地耍些花招,却不曾想这半载时日其对自己毕恭毕敬乃是为了令自己放松警惕之法,这一出手便令自己立于此等境地。
“呆立着于此作何,快些进去,你看子建知道我等班师回邺城,特意设下宴席来我等接风。”声音宏壮,此中尽是高兴意味。
“父相。”曹子建此时醉意早已醒了大半,背后的冷汗也早已浸透了衣襟,负立而下,缓步退至一侧。
笑吟之声再次于厅堂之上浮现,曹子建借着敬酒的机会,快步走至上座之上,此时神态焦急,若是被人寻见,自会嘲笑于他的滑稽。
“父相。”
“吾儿这是要敬为父的酒啊,来来来,半载不见,为父也甚是想念于你。”可以看出,曹公今日并无半分愠怒之色,或许真的如其所言,大胜得归。
“谢父相。”曹子建见曹公并无半分责斥于自己的意思,缓缓长出一口气。
“谢我?谢我什么?”吟笑之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