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建见状连忙起身,“这等糙活留于仆人的打扫便是了,青凤姑娘这是做什么。”
未等曹子建言罢,青凤已将茶杯的碎片悉数拾起,捧于手中,向茶案行去。
青凤将碎片撒于茶案之上,口中咒术念起,金光闪动,方才被打碎的茶杯竟然完好如初的立于茶案之上。
曹子建虽然早已知晓青凤的本事,但是再次得见之时,还是不免为之诧异,毕竟人性便是如此,见得自己永远做不到的事情,还是会为之羡叹。
“何须为了这等小事而耗费青凤姑娘的气力。”茶杯之中此时已被青凤斟满参茶,飘香茶息被嗅入脑海。
“若是就此毁去,不免觉得可惜了,再者只是信手之劳而已。”难道青凤不能将茶杯信手复原如初,非要将碎片拾起,放于茶案之上才得以复原。答案当然是不需要,青凤这样做,只是为了让曹子建明白一件道理,破碎的茶杯可以复原如初,但是有些事若是发生了,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曹子建将斟满参茶的茶杯接过,人之于世,最喜莫过失而复得。“青凤姑娘若是想要劝告在下,言明便是,无需如此大费周章的旁击侧敲。”
“追求心中挚爱,此事我也无以评判对错,但是,你当日都可隐忍于发妻被杖毙于自己眼前,而不曾求情,为的便是得以争取到这世子之位,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任由此等执念左右,你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青凤之前虽然暗暗告诫于自己,不会对参与任何曹子建所做之事,自己只想顺其自然的看着曹子建的发展,看着曹子建究竟会继续执念于对于权势的向往,还是会为了追寻情爱而放弃执念。
这一切早已由不得自己再做决定,虽然青凤想脱身事外,然而当日曹子建再见甄氏,青凤见到甄氏于秋千之上落下,还是不假思索的选择帮助于曹子建。
“青凤姑娘。”曹子建轻唤了一语青凤的名讳,朱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言语已于口舌之中生根,再也吐露不得半分。
良久过后,近乎于是呢喃般的话语于曹子建口中谈及,“青凤姑娘,我知道,你是关心在下,才会对在下谈及目前的处境,但是。”
曹子建言语稍顿,两行清泪便已落下,滴落于茶案之上,绽出瓣瓣泪花。“但是,我每每闭上眼,便是那一抹清幽入魂,凌波微步,罗衫飘忽,与我当日初见之时一模一样。”
“当日也是身处于这邺城,怒马鲜衣,正逢少年。数载之余,我与她却要被这纲常伦理所束缚,有了叔嫂之嫌。我又何尝不终日提醒于自己,那是我再也不得相拥入怀之人,便是连窥觌一眼也成了奢望。”曹子建的身躯变得颤抖,清泪入决堤之水,如同倾泻便再难止住。
青凤虽然并不深谙尘世之道,但是经过尘世之历练也知道了若是下嫁于他人,便意味着什么,灯火摇曳,如同彼此紊乱的心境,青凤并不会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被尘世之中的情感所扰,而那却并不关乎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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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刘太守笑盈可掬,满面堆笑之色令立于旁侧的青凤甚是不适应。
“有劳太守大清早的便前来相迎。”曹子建揉弄着颇为困倦的睡眼,昨夜近乎于是彻夜未眠,透过窗纸看到天光破晓,曹子建便索性不再继续熬着躺下,将旁侧屋内的青凤唤醒,便来到邺城之外军营之处。
“侯君昨夜好似并未睡好。”刘太守言语之时,亦用余光斜视了几眼青凤,虽然曹子建并未明示过二人的身份,但是青凤得以终日随曹子建左右,两人关系定然没有这样简单。
“太守也并未休息好。”曹子建清晨便来视察于军营,完全是突发的念想,之前并未对任何人提及,不由得曹子建对于刘太守这细腻的心思又多了几分赞叹,彻夜未眠想必这军帐之中早已是安排的妥当。
此番行监国之职,曹子建并不希望被人指责说不作为,所以一些表面功夫还是必要的。然而自己只是初至这邺城,便使得刘太守得以大费周章,权势果然是最有效的工具,纵使未言语半分,也得以使得他人猜度心意。
“习惯了。”刘太守长叹一声,神情故作凝重。“我等身受其职,自然要无时无刻需为丞相分忧,枕戈待旦方可助丞相治稳天下,待处理完城中事务,我便会来到这军帐之中,毕竟长久以来,早已养成了一个怪毛病,便是不再军帐之中便不得安寐。”
刘太守见得曹子建听闻后迟迟不再言语,轻咳一声,道:“侯君,外面风大,还请快些入到主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