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雪不忍看水南绝望的表情,冷笑着说:“不愧是顾圣哲的儿子。你的回答跟当年你父亲一模一样。你们总会权衡来权衡去,在你们眼里什么都没有利益重要,在你们心里排第一位的永远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她抬头看向顾圣哲,“你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不选择你了吧?因为,你从未把我放在第一位,从未如此。”
顾知雪的话刺激了台薇,她冷笑着说:“什么时候宗主成了你可选择的人?你只不过是一个孤女,说白了就是仙宗养的一条狗,圣哲看上你是抬举你!哼,你自诩聪明,到头来,还不是你害了慕远!不过是蠢货一个,还敢在这里蛊惑我儿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身边早就被我们埋下了眼线,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竟一无所察。”
顾知雪僵直了身子,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刺激自己的假话。
台薇见她如此,心中很是快意,她恶毒地笑着说:“怎么?不相信?我问你,如果我们没有眼线,怎么能那么准确地知道你的生产日期?如果我们没有眼线,怎么会这么果断地将慕水南带到仙宗?”
“台薇,你给我闭嘴!”顾圣哲的话无疑更加确定了台薇所说。
顾知雪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连嬷嬷都惊住了,手一滑,险些没扶住慕水南。顾知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刀子一样的眼睛看向暮云,是你!
台薇得意地笑着,暮云则跪在了地上,压抑的哭声从她的喉间传来,回荡在大殿中。
慕水南的耳朵仿佛不听使唤了一般,只听到铺天盖地的哭声和对不起。
顾知雪的身子摇了摇,在顾行言想要伸手扶她时倔强地站住了,“为什么?暮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暮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宫主,我,我只是想保住这山海域的和平。噬天兽会毁灭这个世界的……。”
顾知雪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谁告诉你的?!啊!这样的话,你也信?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问你,你可曾见过慕远如此?”
暮云依旧在那里哭泣着。
顾知雪止住了眼泪,“我明白了,你是顾圣哲的人,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我们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抵不上他的一句话吗?”
暮云喃喃地说:“不是的,不是的,如果你不让水南修炼,如果你不让她离开雪域,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慕水南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脑袋被一个又一个信息装得满满的。如果我不修炼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我不离开雪域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她茫然地看着嬷嬷,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悔恨、痛苦,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顾知雪发现水南的异样,她恨恨地说:“可耻。什么样的强盗逻辑,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应该等死才对吗?或是像他们所说乖乖做别人手中的玩物,仰仗别人的鼻息生活才对吗?!我问你,水南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没有,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些不过是你背叛的借口罢了。若今天你能堂堂正正地认了,我也不会如此鄙夷你,可是你不仅做了这么下作的事情,还满口的仁义道德,将所有的过错推给一个懵懂的孩子。原来你是这样的丑陋,是我看错了你,把你当人,是我今生最大的过错。”
说完顾知雪转身不再看暮云一眼,她缓缓走到慕水南身边,伸出冰凉而苍白的手握住水南肩膀,轻柔地说:“水南,看着我。”
水南抬起头失焦地眼睛呆呆地对着顾知雪。顾知雪帮她整理好乱发,柔声说:“水南,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不敢亲近你,一方面因为你父亲确是因你我而死,另一方面是我,是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既然早知要分开,不如不投入感情,到那个时候反而会更好受一些。”
慕水南的喉头被堵得死死地,只拼命地摇着头。
顾知雪的眼睛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她轻轻拍了拍慕水南的肩膀,“水南,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自始至终,最无辜的人就是你。水南,听我说,我和你父亲都希望你能自由的成长,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强大,强大到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可是,要做到这些,必须先要活下去才行,听我的话,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修炼,不管世人怎么说,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地、自由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