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南没有料到纳瑞会道歉，她怔怔地看着纳瑞。

纳瑞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对不起，儿子，是我让你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苦难。对不起，妈妈错了。如今大仇得报，是该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妈妈来陪你吧。”

纳瑞从乾坤袋中取中寒冰，她的纳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她在衣襟上仔细地擦干手上的血污，珍爱地抚摸纳利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仿佛永远看不够一般痴痴地看着它，她的眼泪落在寒冰上，溅起点点泪花，无声却震撼人心。

慕水南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转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纳瑞转头看向慕水南，说：“我能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吗？”

慕水南看着她没有说话。

纳瑞苦笑着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容易，可如今除了你，也没有人能帮助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喘口气，接着说：“我把之前害我们的仇人都杀了，但这次我受的伤太重了，我是强撑着一口气来到这里，就是不想那些人看到我的死亡。哪怕是死，我也不想他们如意。”说到这里纳瑞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怜，也很可笑。可我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了却我的心头之恨。如今心愿已了，至少能让我有机会下去向纳利和它父亲赔罪了。”

慕水南看着她不断流血的伤口，有些不忍，良久，她终于说：“什么忙？”

纳瑞感激地看着水南，说：“你杀了我。”

慕水南有些惊讶地看着纳瑞，她没有想到纳瑞竟然请求这个。

纳瑞看出慕水南的惊讶，解释道：“我们妖族有一个传统，不能自杀，自杀后的灵魂是不能轮回的。如果我自杀，我就不能与他们在地下相见了。”

慕水南沉默地看着纳瑞，虽然她恨她，但让她对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下手，水南有些做不到，她宁可与她决斗，也不愿意这样的胜利。

纳瑞轻叹了一口气，她说：“小姑娘，你真是一个好人呢，可是劝你一句，以后切不可这样心软，修炼的路上，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我做了不少坏事，死在你手上，也算全了我们的这一段因果。只是求你，杀了我之后，把我和纳利带到坠仙崖的这个地方，那里埋葬着我的丈夫，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求你了，就看在我们都是可怜人的份上答应我吧。我知道你恨，那就用我这条命偿还给它。”说完她取出一张地图，希翼地看着慕水南。

慕水南看着纳瑞说：“为什么你不去找你的父亲，他那么厉害，一定会解决的。”

纳瑞苦笑一下，说：“想必之前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我父亲虽然是豹族的族长，但家族内部矛盾众多，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这次我杀了仇家，已经是给他惹了很多麻烦了。我这个不孝的女儿，没在他老人家身前尽孝，却只会给他添乱。”

慕水南有些不理解，她轻声说：“你去找他，未必会死。”

纳瑞吃惊地看着慕水南，不禁问道：“小姑娘，你是个仙域哪个家族的孩子，这么善良。”

慕水南没有说话，其实她正在为刚刚说出的话后悔和懊恼，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杀死大黑的凶手，她居然有些同情她，不忍亲手杀了她。

纳瑞见慕水南不回答，也不强求，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慕水南说：“不用犹豫，就当是我欠你个人情，也是我还给大黑的债。我不想这么痛苦地活下去，死亡对我来说就是解脱。我这一世欠的太多，就是到了轮回，也是要向我儿去陪罪的。这是我欠你们的，拿着吧。”说完她把地图放在地上，慢慢地整理自己的仪容。

一切准备好之后，纳瑞像是进行最后告别般郑重地挽好头发，她回过头看着慕水南露出羞涩的笑容问水南：“我美吗？”

慕水南看着容光焕发，浅笑安然的纳瑞，眼中不争气地泛起水雾，她点点头说：“美。”

纳瑞和衣躺在纳利身边，轻轻地抱着它说：“纳利的父亲阿东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可是自从他走了，我就把我自己弄丢了。现在我把原来的自己还给他们……。谢谢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