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睿收起嬉笑，正色道：“那三位女子依旧不知所踪，不知是否还留在暄都城内，不过那些纸张的制作原料皆是常见的檀皮，我查了一下，暄都城内有一家书局几日前曾进购了大量檀皮。”

“哪家书局？”宁王目光从楼下收回，转而看向赫连睿。

“城东松玉斋。”

“松玉斋？”

赫连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道：“是，松玉斋，书局老板我已派人查过底细，名唤陈世宁，开元十八年二甲进士，殿试结束后未在翰林学院继续修习待授官职，而是留在暄都开了一家书局……这三次闹剧虽说让吴乾声誉有损，然而依旧是不痛不痒的打击，我不信她们的目的只在于此，接下来肯定还会再有动作，我让梁凯这几日一直盯着松玉斋。”

宁王点了点头算是赞许，而后又垂眸低念，“开元十八年……”

赫连睿抬眸，注意到宁王脸上的神情，正要开口询问开元十八年有什么问题，这边小二已弓着腰慢步过来端上了菜。

这小二应是知晓面前这二位定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头也不敢抬，只恭敬的端菜，上齐菜之后又恭声道了句“客官慢用”方转身低头离去。

赫连睿扫了一眼桌子，见中间一道菜摆盘甚是简单，一块金黄灿灿的方形物置于白瓷盘中，上面只撒了些酱汁和葱花，酱汁顺着金黄酥嫩的表面流下，流到白瓷盘中，金汤白瓷，品相还算不错。

“这就是新菜‘金屋藏娇’？”赫连睿漫不经心道。

宁王不语，拿起筷子，挑了一口放入嘴中，没什么表情。

赫连睿跟着也尝了一口，不禁剑眉一挑，这就是炸豆腐嘛，虽说口感绵密，外酥里嫩，但离惊艳还远着呢，花满楼掌勺大厨新调制的菜不会这般普通吧？

“既是金屋藏娇，那这金屋里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宁王拿起筷子再一挑，金黄豆腐被挑作两半，果然但见汁水横流，有一晶莹剔透的椭圆冻状物置于内里，想必这就是“娇”了。

赫连睿挖了一勺，放入口中，顿时舌尖被爽滑细嫩所包围，甚至不用咀嚼，入口即化，细细回味起来，仿若心间上开了一朵小花，一口下去令人眉目舒展，心旷神怡。

宁王笑道：“鲫鱼脑”，而后又挑了中间一层，放入口中细嚼几下，又道：“果然别出心裁，外层的豆腐炸的金黄酥脆，中间一层龙头鱼肉鲜嫩可口，内里的鲫鱼脑更是细腻爽滑，将此二者放入豆腐中，豆腐表面却完整无缺，可见这位花满楼大厨不仅花样百出，刀工亦是了得。”

赫连睿正欲答话，忽听楼下一阵喧闹沸腾，忙探身去看，只见楼下席间有几人手中各拿着一张纸正匆匆往楼内赶，其余客人见到忙往这几位身前凑伸头去瞅这纸上的字。更有客人不顾桌前佳肴跑去楼外观看热闹，见此，赫连睿和宁王迅速对了一下眼神，彼此之间心明意了。

二话不说，赫连睿霎时间从二楼勾栏处纵身一跃平稳落至一楼地板，而后快步跑向门口，只见漫天飘纸如雨般从空中飞落而下，周围百姓熙攘一团弯腰去捡，赫连睿鹰眸一凝，盯住上空飘纸飞落的某个方向，忽而飞身一跃，足尖点过花满楼的楼顶，眼角处一个人影踩过瓦片转瞬即逝，身法诡谲，只留下衣襟一角。

赫连睿凝向身影消失的方向

这身法——

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