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晙见到这些东倒西歪的人群时,还非常诧异地问道:“各位怎会如此?”
众人明知他在演戏,却已经升不起心思去戳穿了,魏崇年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爷昨夜派兵强行夺走了各位乡绅的粮仓,此举与强盗何异?如今民怨沸腾,怨声载道,还请王爷顺应大势,归还粮食。若是奏到圣上那里,王爷少不得一个滥用职权、巧取豪夺之罪!”
李晙闻言笑道:“魏大人这是何意?那些粮仓分明是无主之物,怎能说是你们的?”
一位豪绅忍不住道:“那些粮食分别就是我们自家的,是晋王派兵强行从我们手中夺走,如今竟不敢认了?”
“呵呵,听说王爷治军严明,从不坑害百姓,如今竟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强取豪夺,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放肆!”
秦峣听见他们这么埋汰李晙,立时怒斥出声。帐中的亲兵也纷纷拔出刀剑对准这班人,大有一声令下便让他们魂归地府。
李晙仍旧笑嘻嘻地阻止了秦峣,说道:“诸位所言,本王已经了解。不过……”
李晙拿起案上的一本本账册,说道:“根据账册记载以及诸位历年申报的家资来看,这些粮仓应该是无主之物才对。不然,你们谁能给本王解释一下,为何你们上交的税款与你们申报的总数竟有天渊之别?难道是在逃税漏税?”
魏崇年嘴硬道:“户籍、纳税的账本都在下官的府上,不知王爷的这些账簿又是从何而来?”
李晙嗤笑一声,说道:“魏崇年,你以为这半年本王什么都没干吗?你们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本王这里都有记载,逃税漏税、私匿人口、兼并土地、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勾连山匪,还用本王一个一个地指出来是谁干的吗?本王忍了你们这么久,就是为了拿到这些真凭实据,免得你们反咬一口。现在,诸位还有何话说?”
众人听李晙说的笃定,便知道他肯定是拿到了他们不法的证据。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不敢言语。
李晙又说道:“不过本王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本王只处置一些首恶,其余人回家闭门思过,你们登记在册的财物,本王自会还给你们,至于其他的,本王觉得那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属于晋阳所有百姓的,诸位以为本王说的对吗?”
那些人原本以为李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已经准备好要鱼死网破了,但陡然听到李晙竟要放他们一马,虽然是花钱保平安,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刚升起的一丝反抗之心瞬间便熄灭了。只要能好好活着,谁愿意鱼死网破呢?尤其是这些鱼肉多年的血食者,更是舍不得放弃自己现在的优渥生活。
魏崇年见其余人都已经没了斗志,他一人独臂难支,便也只得暂时放弃。
事后,李晙果然依言只处置了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归还了他们的财物。这些豪绅中知情识趣地便就此打住,不再与魏崇年同流合污。但也有一些仍旧愤愤不平,反而与魏崇年越走越近。这一切都瞒不过李晙,不过魏崇年是晏平帝派来监视他的,就算有错,晏平帝不愿意处理,他也无可奈何。